比方說陸離,定了八種貨,沒有蘆薈,他還有七種貨;而村人,蘆薈就是他們的所有。
接受度一定不一樣。
其次,三文錢和五文錢對比起來,誰都想賣高價。
若她以廠房需要為由,強行讓大家把蘆薈賣給她,會不會也引來李家村大家的不滿?
若提到五文錢一斤,造福了李家村,又要虧損她。
她掙錢也不容易,沒理由倒貼給別人。
反正都要虧損,不如選個讓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虧,省時還省力。
不過……對於背後針對她的小人,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
拂雲跟李大德分析了一早上,最後,決定照她的說的來,蘆薈膠不賣了。
拂雲嘆了一口氣,「村長,你就跟大家說,咱們不收蘆薈了,讓村人把蘆薈,按五文錢的價格,賣給別人吧。」
「翠花……」李大德緊皺著眉。
五文錢一斤,以他家十幾畝地的量來看,一茬就能多賣十幾兩銀子,銀子擺在跟前,他也心動。
但他不能背信棄義,表示他家蘆薈都給廠房。
拂雲道:「我已經決定了,蘆薈膠不賣了,客戶那邊,我來處理。」
這個決定,是她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忍痛定下的。
就像懷孕兩年,臨門一腳卻難產,孩子憋死在肚子裡,讓人很壓抑,很心痛。
回到家,看到凌寒舟在廚房做飯,拂雲就沒管,而是獨自去了後院,坐在鞦韆上吹風。
頭頂的流蘇樹又吐出了花苞,她卻無心欣賞美景。
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
拂雲想到,兩年前,改造後院時,她激情澎湃的樣子。
那時的自己,一直在對未來做規劃,她要搞產業鏈,掙錢,然後當甩手掌柜,當富婆,然後躺平擺爛。
每日只顧坐在家數錢,只顧吃喝玩樂。
可現在,產業鏈搞起來了,她的擺爛夢卻越來越遠。
四月的陽光,開始灼熱起來,刺得人眼睛痛痛的。
「吱吱……」灰爺從樹上沿著身子爬下來,落在拂雲腿上。
拂雲擼了擼它枯燥的毛髮,灰爺舒適地眯著眼睡覺。
三小隻放學回來,凌寒舟也做好了飯,叫孩子們先吃,他則來了後院。
走到鞦韆旁,抓住繩子輕輕地搖晃起來,聲音比微風還柔,「娘子,在想什麼?」
拂雲搖了搖頭,「沒什麼,腦子亂糟糟的。」
凌寒舟寵溺地點了點她挺秀的鼻尖,「先吃飯吧,孩子們都等著呢。」
男人好看的笑容,如一陣風,吹散了拂雲心中的陰霾。
她揚起笑臉,甜甜一笑,「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麻辣兔丁。」
拂雲愛吃麻辣口味。
忍不住流口水,轉頭看向洗澡間後頭的兔子窩,「那麼多兔子,都被吃光了?」
凌寒舟苦笑,「你是有多不關心這個家?」
「我……哪有,我很關心的好嗎?」
「兔子我都賣了好幾批了,錢都放在你的錢箱裡,不過有個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麼?」
「錢箱滿了,裝不下了,得換個大的,才能配得上你李家村首富的氣質。」
「啊?哈……」拂雲被凌寒舟逗笑了,「李家村首富算什麼?下一步,我要做平鎮首富。」
「不錯,有志向,這才是我認識的李拂雲,等咱家成了平鎮首富,下一步,就當正陽縣首富。」
「嗯……正陽縣有個金家坐鎮,只怕超不過。」
「叫宋雲東那小子努力掙錢,咱們多拿點分紅,還有醫館的,實在不行,我叫陳伯再多開幾家醫館,遲早把金家比下去。」
「哈哈哈!行啊,相公,那你要努力啊。」拂雲樂呵地捏了捏凌寒舟的臉蛋。
這個男人,總能在她鬱悶的時候,輕而易舉地讓她展露笑顏。
有他在,這輩子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