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雲不理解,甚至有點鬱悶。
絕大多數莊稼人,一大家子一年到頭可能就能掙二兩銀子並不是吹牛。
現在在哪做工都要講手藝,沒有手藝的人,只能去賣苦力。
而這個年代,發展緩慢,就是做苦力,沒有關係,也難找活干。
大多數人會去給人搬貨。
搬貨也不是能天天有活。
所以,很多人,空有一身力氣,也只能守著村子周邊的地過活。
糧食的品種決定其產量高不起來。
通常自家吃都不夠,所以並沒有多餘的拿來換錢。
莊稼人世世代代,都面臨這樣的局面。
可現在,是拂雲給了大家掙錢的機會,他們卻嫌賺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價格,可實際,就差把「你是奸商」幾個字給刻在腦門上了。
拂雲的脾氣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好。
既然說不通,那就沒有說的必要。
「諸位先聽我一言。去年我們木子牌的蘆薈膠如何虧損,我也不說了,但是,有一點還望大家能算清楚——蘆薈一文錢一斤,大家地里的蘆薈加起來,能掙多少錢。」
拂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多少帶了一些氣。
在別人聽來,她就不單是話中的意思,這是不耐煩了。
錢給得那麼少,她憑什麼不耐煩?
這話,並未有人提在明面上說,可拂雲還是聽到了人群中的絮絮叨叨。
她氣得牙根癢。
「抱歉,照大家這麼說,木子牌可能要讓大家失望了,一文錢一斤,是我們能出的最高價。大家考慮一下吧,若行,就可以準備收割,三日後,會有人來統一拉走。」
多餘的話,不想再說,也沒必要說,拂雲牽著凌寒舟轉身就走。
「村長,她這是啥意思?」後頭有人問。
上頭村村長嘆了一口氣,「她說得對,就算一文錢一斤,咱也比頭些年多掙很多錢,大家別說了,回去準備收割吧。」
「村長。她這分明是吃定了我們,那蘆薈膠只有他木子牌會做,所以咱們種的這麼多蘆薈,只能賣給他們木子品牌。她這是篤定了咱們蘆薈賣不出去,才給咱壓價呢!」
「就算壓價,又有何辦法?你能不賣?」村長趕蒼蠅一般地擺了擺手,「都回去吧,一家能賣個幾兩銀子已經不錯了。」
理是這麼個理不錯,可賣過高價,嘗過甜頭,誰不想扳一扳價,給自己爭取多一些的利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從上頭村出來,拂雲還氣得咬牙。
凌寒舟握著她的手,「娘子無需跟自己過不去。」
「我哪是跟自己過不去,我是跟他們過不去!特麼去年就說好的,臨時變卦!真當我非他們上頭村不可啊!」
馬車上,凌寒舟側過臉,溫柔地看著身邊的人,「就是,又不是非他們不可,他愛賣不賣,咱去別村買。」
「就是就是!」
「以後再不來他上頭村了。」
「不來了,求我都不來!我回去就跟村長說,以後不收上頭村送去的東西。」
「他們不識好歹。」
「對!不識好歹!」
「呵呵~」看到拂雲罵得起勁,凌寒舟忽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拂雲鼓著臉頰瞪著他。
凌寒舟長臂一攬,摟著她的肩膀,想捏捏她可愛的臉蛋,卻夠不著,又用力將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成功捏到她的臉。
「還說你不小氣不記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