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在床底下翻出了一個破舊的首飾盒子。
這盒子,還是當初成親時,她男人送她的,裡頭裝了一隻很好看的玉鐲。
只是那玉鐲,後來被她當了。
現在,這盒子裡,裝的是她這輩子所有的積蓄。
盒子體量並不大,裡頭裝的都是碎銀。
劉寡婦的「生意」,收的大多是銅板,她覺得銅板不禁花,在一次趕集時,去錢莊換成了碎銀。
加上身上餘下的零錢,林林總總不過才三兩銀子。
想拿這銀子去打點田家,救出兒子,是不可能夠的。
劉寡婦掃視了一下屋裡。
這屋裡,並無什麼值錢玩意,最之前的,只怕就是她自己了。
「三兩銀子怎麼夠,三兩銀子一點也不夠的啊……」劉寡婦六神無主地,獨坐到了深夜。
夜裡,她家大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她聽見了,可腦子似乎有些遲鈍,一點反應都沒有。
直到那人來到身邊,手搭在她肩頭,她才猛地一顫,驚叫出聲。
那人急忙捂住她的嘴,「你想引人來看你有多放蕩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劉寡婦才住了嘴。
那人從身上摸出火摺子,輕車熟路地點上了油燈。
劉寡婦只覺得,他臉上的三條疤,看起來有些滲人。
「你兒子呢?」男人問。
「兒子……我兒子……」劉寡婦忽然抓住男人的手臂,「給我二十兩銀子,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男人頓了頓,甩開劉寡婦的手,「你瘋了吧,二十兩,都可以去包花魁了。」
「我……」劉寡婦才開口,眼淚就止不住往下落,「只要你能救我兒子,我什麼都願意。」
「當真?」疤臉男問。
「真的,只要你能救我兒子,我兒子……我兒子被他們帶走了,那人是當官的,他要我兒子的命啊……」劉寡婦急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那男人倏然一笑,「我要木子牌的配方,你能搞到嗎?」
「這……」劉寡婦一臉為難。
她從未嘗試過,也未接近過廠房。
村長几乎招了村里所有人家去廠房幫工,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去……
劉寡婦心裡沒譜,但轉瞬,她眸光堅定起來。
只要能救她兒子,她就是磕破腦袋,也要混進廠房去。
她答應了。
但疤臉男並不是好忽悠的,他要劉寡婦先拿出誠意,先搞個胰子的配方來給他看看。
劉寡婦沉默了。
「你想不想救你兒子?」
「你……如何幫我?」
「我背後有人。」
「什麼人?」
「打聽太多對你沒好處,不過,你要儘快,我能等,你兒子不一定能等。」
疤臉男人邪魅一笑,離開了劉寡婦家。
劉寡婦在床上一坐到天明。
她也想睡,可她壓根就睡不著。
天一亮,她打了盆冷水,鞠了兩捧水洗了個面,換了身乾淨衣服,梳了個好看的髮髻,就往李大德家去。
這個點,還未到上工時間,李大德一家在吃早餐。
原本他家是一天兩頓,沒吃早餐的習慣,但見著凌家都這麼吃,現在又不是差錢的人家,加上一家子都要幹活,便把早餐給吃上了。
「村長。」劉寡婦直接推開籬笆門闖了進來。
李大德一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從凳子上蹦起來,「我不在,說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