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聚在祠堂時,你去了哪裡?」拂雲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月光給他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外衣,看起來冷清又柔和。
「去了李小虎家。」凌寒舟道,「找到了那枚扣子的衣服,本想在李小虎不承認時,以此證明。可沒想到,事情完全偏離了預期。」
「是啊……」
偏離了預期,也就是說,此事根本沒解決。
翌日天剛蒙蒙亮,李大德就敲響了凌家大門。
拂雲怕田小蝶的事影響到孩子的心理,沒請他進堂屋,只是在院子裡說話。
昨晚回家後,李大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李小虎看著不像撒謊,若人真不是他殺的,那還能給他定罪嗎?
可他若沒罪,那有罪的人是誰?
凌寒舟想了想,還是把真實情況跟李大德說了。
李大德猛地一愣,「竟、竟然……怎麼又多出一個人來……」
「村長,這事還沒完。」
「那現在該怎麼辦?」李大德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誰都不願走到撕破臉皮的那步……更何況,那個田大富,還是府衙的人,若他因為這事給咱穿小鞋,咱們就完了,可是咱們給不了田家滿意的交代,」
凌寒舟自然知道這樣的道理。
自古就有「民不與官斗」之說。
就算斗,能斗得過的也寥寥無幾。
兩個男人都沒再說話,心思複雜得很。
拂雲皺了皺眉,開口道:「村長,不然聽聽我的想法?」
「你說你說。」李大德忙催促道。
「田家說是要個說法,無非就是逼我們交出害死田小蝶的兇手,給田小蝶和他父母一個交代。可實際上,就算抓到兇手又能怎樣?充其量就是亂棍打死。
到現在,田家大伯也沒動用什麼府城人脈,若真的上心,他早就帶人來查案了。也即是說,他的確只是想要個交代而已。」
李大德有些懵,「翠花,你說的我都聽見了,可怎麼感覺聽不懂?」
拂雲不疾不徐繼續說:「現在天氣炎熱,屍體已經發臭了,必須要儘快解決。既然田家只是要個交代,那咱們就給他個交代就是。」
「如何給?」
「李小虎。」
「阿這……可是他……」
「我知道這對他有一點不公平,但是傷害別人時,他就該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現在很多人都盯著咱村,他們是關心真相嗎?不,他們是在看笑話。
真相如何,不落在自己身上,是沒幾個人會真正去關心的。只要把害了田小蝶的人交給田家,洗去李家村的嫌疑,便能相安無事。
否則,事情遲遲解決不了,屍體腐爛,會給村裡的孩子造成多大陰影?其次,若田家當真因此採取手段對付咱們,只怕防不勝防。」
拂雲並不是怕,而是不想再管這事了。
這些日子,因為田小蝶的事,工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影響,廠房每天產量都下降了。
現在已經進入三月下旬,再這樣影響下去,只怕難以交上貨。
說自私也好,無情也罷,眼下,最快最好的和解辦法就是這個。
事是壞人做的,罪要李家村所有人來擔,沒有這個道理。
凌寒舟並未發表看法,拂雲知道,他這樣就是同意自己的觀點。
只有李大德還在猶豫。
他覺得,拂雲處事太果斷,有些過於無情了,可他想不到解決辦法,又不好說。
正如拂雲所說,田家大伯有人脈有能力,他都不帶偵探、亦不帶捕快來查案,真相如何,真的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