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確誤會他，我以為只要我肯低頭，他多少會給點面子，可我誤會了他的氣度。還有你，別動不動給我裝可憐，我心腸硬著呢。
你們都知道，我是瘋子，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打，別誤傷了你，回頭你爹認為我要殺你，把我扭送見官怎麼辦？」
收拾好兩套衣服，裝好錢袋，拂雲把包袱往肩上一挎，看著攔在門邊的凌景，「讓開，別攔路。」
「我不讓。」凌景癟著嘴，淚汪汪的眼可憐巴巴看著拂雲。
他不讓，拂雲就沖外頭的凌寒舟喊話：「凌寒舟，你管不管你兒子？」
看到她真收拾了行李，凌寒舟突然一愣，不管她是先前的李翠花，還是變好後的李翠花，都有個共同點——嫌棄這個家。
可她憑什麼，讓孩子為她哭成這樣？
「阿景。」凌寒舟才開口，突然喉間一甜，一口血逆流而上，他不動聲色咽下去，沙啞著聲音道：「讓她走。」
「我不要，爹爹，你跟娘解釋，你不是故意的，你快跟娘解釋啊……」凌景急得跺腳。
拂雲蹙了蹙眉，看向門外黑夜下的那模糊的身影。
「沒什麼好解釋的。」凌寒舟道。
凌景才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爹爹……娘，不是，不是這樣的，爹爹不是故意要帶我走的……」
拂雲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我累了煩了，你讓開。」
凌景死活不讓，拂雲抬手推他，只輕輕一下，他整個人就搖搖晃晃的。
拂雲並未注意，才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傳出「噗」的一聲。
凌景重重倒地，口吐白沫，四肢不停抽搐。
「阿景！」拂雲下意識扔下包袱去扶，另一道身影卻更快一步。
「你既不顧孩子死活，就不要再假惺惺地關心他。」
凌寒舟留下這麼冰冷的一句，就抱著孩子回了房間。
燭火在風中搖曳，突然被風吹滅。
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凌雪哭得更大聲了。
「娘，哥哥要死了……」拂雲一蹲下身，凌雪就撲進她懷裡。
小丫頭的身子軟綿綿的，就跟沒長骨頭似的，拂雲的「硬心腸」一下子軟了，「別瞎說，哥哥只是暈倒了。」
「哥哥要死了，爹爹說，他晚一步，哥哥就要，就要死了。」
「什麼？」
「哥哥要死了……」
「小雪乖，娘帶你去睡覺，不吵哥哥，啊。」拂雲輕聲哄著，抱著凌雪回了房。
小丫頭抱著拂雲的手臂，又哭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逐漸睡去。
哄好了凌雪，拂雲躡手躡腳來到凌寒舟房門外，才推開個門縫，就看見凌寒舟陰鷙的眼，冷冷盯著她。
拂雲直接忽視他，走到床邊。
凌景面色蒼白，睡得並不安穩，眼淚還掛在眼角，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拂雲心疼。
「他怎麼了？」拂雲轉頭看向凌寒舟。
男人冷哼，「你要走就走，別再假惺惺了。」
「我假惺惺？你倒是得有本事把孩子哄好，叫他別纏著我。」拂雲壓低著聲音，極力克制著想殺人的衝動。
凌寒舟也不甘示弱，眼神陰冷，似在看一個有著滔天仇恨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