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深知道自己是『一點也不晚』這件事,溫晚雖然驚訝，但並不覺得自己小秘密被看穿了就不自在。

  她沒有這種感覺。

  本來——她也打算找個機會告訴顧深的,只是這個機會一直都沒來而已。

  掛了電話後，溫晚看著之前那個帳號給自己留的言,忍不住笑。

  顧深把自己ID告訴她了,溫晚這才發現……原來顧深是最開始給自己留言,最開始關注自己的那其中之一。

  她回憶了一下顧深給自己的彈幕，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明明那麼明顯，但卻一點都沒發現。

  現在來看,一切都有跡可循。

  她無聲的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洗漱休息。

  解決了一個大秘密,還是很愉快的。

  過後的一段時間裡,溫晚照常直播,每周五周六直播的時候，顧深一定會遠程與她同在。

  偶爾忙碌來不及看她直播時候,也會在空閒時候補回來。

  有時候溫晚還會跟顧深討論，這一周直播什麼。

  不露臉的這個事情,對她來說還是很好的,她做的很開心,也喜歡這樣和大家交流。

  時光轉瞬即逝，一眨眼半年過去了。

  新年時期,溫晚是和顧深在一起過的年,她去了顧深家那邊。沒有什麼避諱,他們就是孤獨的兩個人,湊在了一起，同時也溫暖了對方。

  大年三十的那天下午，顧父出現了，陪著兩人一起吃了個飯才離開。

  晚上，溫晚和顧深連同著虞書他們幾個人一起出門壓馬路，看看熱鬧的城市，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兩人在煙花盛宴下一起許願。

  新年，未來的每一年，他們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去同一個城市，考同一所大學，為不同夢想，但同樣的嚮往生活奮鬥。

  ……

  新年過後沒幾天，溫晚他們就開學了。

  剩下的時間不久了，他們得爭分奪秒的把握著，一點也不能放過。

  即便是溫晚和顧深聰明，厲害，但也同樣的投入到高考的狀態里去。

  溫晚更是。

  可能是上輩子的遺憾，沒有聽到分數，不知道自己考的如何就死了，所以現在的溫晚——心裡總存著一個念想。

  這一次，一定要更努力，不能讓自己失望，更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溫晚如此，其他同班同學看著，就更努力了。

  年級第二都這麼努力，他們還不努力是想要被淘汰嗎。

  王佳和溫晚依舊是同桌，經過溫晚的督促和輔導，王佳這一年多以來成績進步了不少。

  但對於溫晚的學習強度，她還是吃不消。

  這天，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時間，王佳做完了一張試卷，趴在桌子上嘆氣。

  「晚晚……我能休息一會嗎？好累啊。」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眸，含糊不清道：「困死我了。」

  溫晚唇角彎了彎，嗯了聲：「睡吧，有好精神才能學的更好。」

  王佳勉強睜開一隻眼看著她：「你怎麼可以……這麼厲害啊？」她甘拜下風：「你都不覺得累的嗎？」

  聞言，溫晚思忖了會道：「不覺得。」

  她輕笑著：「現在是身體累，但只要精神不累，就無所謂。」她難得的說了句雞湯：「現在不努力，以後精神會累。我不希望自己未來某一天因為分數，或者是因為自己不會做的一道題目而導致精神疲倦。」

  王佳：「……」

  她張了張嘴，無聲地看著溫晚半晌，喃喃自語道：「魔鬼，你可真是一個魔鬼。」

  溫晚：「……」

  她攤手：「現在還困嗎？」

  王佳連忙搖頭：「不……我已經不困了，扶我起來，我還能繼續寫。」

  溫晚笑：「好勒，那把這個寫完吧。」

  王佳看著溫晚給過來的試卷，再次陷入了自閉狀態。

  她真的——寫不完啊。

  不過試卷總有寫完的時候。

  等到王佳反應過來自己試卷還沒寫夠這會，他們已經不用寫試卷了。

  一眨眼，又一個月過去了。

  最後的一個月時間，他們已經不再是日復一日寫試卷了，而是把那些知識點重新的給複習鞏固了一遍，為最後的這一分一秒做衝刺。

  **

  臨近考試前夕，溫晚和顧深周末約著一起出門放鬆順便吃飯。

  快要到六月了，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

  溫晚穿著短袖和顧深走在外面，傍晚時候陽光也不那麼刺眼，風吹的很舒服。

  「累嗎？」

  溫晚搖頭：「還好，你想吃什麼？」

  顧深沉思了會：「都可以。」

  溫晚笑：「沒有這個答案。」

  「你想吃什麼？」

  溫晚挑眉，故意逗他：「隨便。」

  顧深：「……」

  兩人相視一笑，顧深捏了捏她手心：「往那邊走。」

  「哦、好。」

  兩人吃了飯之後，溫晚想要轉一轉，剛吃飽。

  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去頂樓那邊的電玩城轉一圈，可能是高考前還是有點壓力，兩人都想要放鬆一下。

  「想玩什麼？」

  顧深帶著她過去。

  溫晚其實不怎麼來這裡玩，就跟顧深來過兩次。

  「不知道，想找點刺激的玩。」她環視看了一圈：「今天好多人啊。」

  顧深一笑：「晚上都人多，你看看最想玩哪一個，帶你玩。」

  「好。」

  到最後，兩人都選擇了對戰遊戲。

  溫晚不會，顧深手把手教的，在這方面，顧深的耐心可太好了。

  刺激戰場之類的遊戲，溫晚算不上喜歡，但在高考前夕，就想要來嘗試一下。

  聽著耳邊「砰砰砰」的聲音，會覺得異常的放鬆。

  玩了兩局之後，顧深扭頭看向她，勾唇一笑：「感覺怎麼樣？」

  溫晚忙不迭的點頭，眉眼間滿是愉悅：「好玩，我喜歡。」

  她含笑的看著顧深：「再來兩局吧。」

  「好。」

  這一晚上，顧深陪著溫晚把這裡刺激的遊戲都給玩來一遍，到晚上商場快要關門時候，兩人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放鬆了？」送人回去的路上，顧深低頭親了下她唇角。

  溫晚笑，仰頭嗯來聲：「放鬆了，突然覺得沒那麼緊張來。」

  顧深伸手，揉了揉她頭髮：「沒必要緊張，對你來說高考就是一次普通的考試。」

  沒什麼大不了的。

  溫晚點頭，自己也清楚，但上輩子的陰影還在，總之有點不那麼的安心。

  「我知道，但就是怕萬一。」

  顧深一怔，低頭看著她半晌，倏然一笑：「什麼萬一。」

  他捏了捏溫晚那細嫩的臉，嗓音低沉道：「沒有萬一，你要相信自己。」

  他眸眼裡倒映著溫晚的身影，一字一句說：「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顧深沉思了會：「雖然知道你還是會不自信，但你想想高考的時候，我在，其他朋友也在，是不是信心又多了一點點？」

  溫晚點了點頭：「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有了上輩子的事情後……又是另一回事。

  顧深揉了揉她頭髮，也不多說了，只安靜陪著她走回家。

  過後的幾天，顧深為了讓溫晚心情放平靜，基本上每天都給溫晚念上一段書，有時候是文言文，有時候是小故事，總之都是能讓溫晚放鬆的東西。

  高考前一天，顧深還特意遠程給溫晚彈了一首曲子。

  顧深其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彈鋼琴了，家裡有，但一直沒碰過。

  **

  高考這天，陽光明媚。

  大太陽照亮著，像是給所有考生指明了一條光明的道路一般。

  溫晚迎著陽光進了考場，坐在自己位置上之後，她發現自己比想像中要放鬆很多，試捲髮下來，那些題目都似曾相識，都是她會的。

  第一場考試放鬆了，後面的幾場考試，溫晚一如既往的放鬆。

  甚至她覺得——這一次的高考，比她想像中要考的更好，溫晚有這個自信，她大概有多少分，自己能估量到。

  最後一科考完走出考場時候，陽光依舊炙熱。

  溫晚伸手，舉高在額頭前方，半眯著眼看著這炙熱又溫暖的陽光，眨了眨眼。

  很好，這一世對高考，她依舊沒有遺憾了。

  走下樓時候，溫晚慢慢地往外走，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在樹蔭下等著自己的人。

  那人一如既往的站在那裡，聽到腳步聲後，心有靈犀地朝溫晚這裡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撞上，溫晚綻顏開笑，看著不遠處的男生，陽光被枝葉切割成斑駁的碎片，光影落在他臉上，勾勒著那張清雋的面龐。

  男生那雙淡漠的眼在看到她時候，有了溫度。

  顧深眸眼含笑看著她，淺聲道：「恭喜。」

  溫晚抿唇一笑，張開手快速的抱了抱他：「一樣。」

  兩人對視一笑，還在學校里也不敢過於放肆。

  「感覺還好嗎？」

  「還不錯。」兩人都沒有提考的怎麼樣，只要覺得還好就行了。

  溫晚和顧深往樓梯那邊走，老師在下面等著他們。

  看到兩人出來後，張曼和顧深班主任都不約而同地迎了上來，伸手拍了拍他們肩膀說：「考完就解放了。」

  顧深班主任沒忍住，問了聲：「感覺怎麼樣？」

  顧深保守一點道：「還不錯，壓力不大。」

  張曼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太熱了。」

  「好。」

  兩人往外面走，剛走到校門口，顧深腳步停了下來。

  溫晚一頓，抬眸看了過去——顧深的爸爸正在外面站著。

  她眼眸閃了閃，輕輕拉了下顧深衣服：「去說句話吧。」

  顧深「嗯」了聲，往外走。

  顧父看到兩人時候，眼睛亮了亮，他含笑地看著溫晚：「晚晚考完了。」

  顧深扯了扯唇：「明知故問。」

  溫晚：「……」

  她咳了聲，微微笑看著顧父：「顧叔叔好，什麼時候來的呀，等很久了吧。」

  顧父尷尬一笑，搖頭：「不久，熱不熱，我車裡放了水，我們過去吧。」

  顧深不動。

  溫晚輕輕扯了扯他衣服。

  顧深硬邦邦道：「車停在哪？」

  「那邊。」

  顧深看了眼距離，還好，不是太遠。

  「走吧。」

  「嗯。」

  顧父倒是不在意兒子這樣的態度。

  三個人上車後，溫晚對著司機笑了笑。司機看向顧父。

  顧父問：「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不要。」顧深一把拒絕：「送我們回去。」

  「行。」

  在這種事情上，顧父也不糾纏著。

  他點了點頭便要送兩人回去，溫晚雖然覺得顧深和他父親關係可以緩和一下，但也不是那種真的要催促著顧深的人。

  她只做自己該做的，多的也不會說。顧深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車內，手機一震，她低頭，是虞書發來的消息。

  虞書：你們走了嗎？

  溫晚：我和顧深走了，聚會不是八點開始嗎？

  晚上有班級聚會。

  虞書：是啊，我回宿舍收拾一下東西吧。

  溫晚：我可能不那麼快回家，你把東西搬過去啊，要是搬不完我們明天再繼續。

  虞書：OK。

  鄂芊芊：嗚嗚嗚嗚我出來了！！！題目比我想像中的要簡單一點點，終於解放了。

  王佳：對！！！努力沒有白費，晚上八點見啊。

  程又菡：八點見。

  溫晚收起手機，對上顧深視線。

  「虞書他們的消息。」

  顧父回頭看向兩人：「晚晚，晚上是不是還有同學聚餐？」

  「有的。」溫晚淺聲道：「畢竟最後一次了。」

  顧父點了點頭，頗有些感慨：「時間過的真快，一眨眼你和顧深都長大了。」

  顧深瞥了眼前面的人眼，沒說什麼傷人的話。

  他也聽出了顧父那話里的遺憾。

  溫晚嗯了聲：「是啊，所以我們得珍惜眼前。」

  顧父一笑：「畢業後想做什麼？這次有三個月的假期。」

  溫晚笑：「我想打工。」

  「啊？」

  溫晚認真說：「想去打工，體驗一下生活，也賺點錢。」

  顧父詫異的看了她幾眼，轉念一想溫晚的這性格也正常。他沉默了片刻問：「找到打工的地方了嗎，要不要來……我們公司試一試？」

  溫晚還沒來得及回答，顧深便道：「什麼時候顧氏集團的標準這麼低了，你們不是非研究生不要的嗎。」

  「……」

  顧父也不生氣，含笑看著兩人：「就你們兩人這水平，比研究生還厲害，要真願意來當實習生，為你們破例一次也未曾不可。」

  溫晚眼睛亮了亮。

  說實話，她是感興趣的。

  顧氏集團涉及的方面很多，有溫晚比較喜歡的一類型，她其實有點心動。

  但走後門確實不太合適。

  溫晚沉吟了會：「是本來就會招聘實習生的嗎？」

  顧父沒回答，顧深嗯了聲：「每年都會，你想去？」

  溫晚點頭：「我想知道有什麼部門的，但是——」她不好意思的看著顧父一笑：「顧叔叔，雖然說出來有點矯情，但我還是想憑自己能力去應聘可以嗎？」

  她說：「您別出面，就是給我一個面試的機會，能不能過面試官那一關，靠我自己努力可以嗎？」

  其實拿到一個面試機會，也算是走後門了。

  但溫晚確實有點想，給她一個門檻，之後能不能走下去，全憑自己。

  顧父點了點頭：「當然沒問題，只要你感興趣。」

  溫晚想，去其他地方實習也是實習，倒不如去顧氏，能學到的東西應該更多。三個月時間，她不想每天荒廢度過，更何況她還要賺錢養自己，養孤兒院那群弟弟妹妹。

  顧深深看她一眼：「不怕累？」

  「不怕啊。」

  顧深無言，「那就去試試。」

  「好。」

  溫晚眼角彎彎地看著他。

  顧深瞥了眼顧父：「我不去，我和霍榆他們有事要做。」

  顧深沒打算去顧氏，他有自己的頭腦，想自己創業。現在創業雖然難，但實際上對顧深來說，壓力還好。

  他有錢，也有腦子。

  做什麼都快。

  溫晚一直知道，顧深和霍榆他們幾個人早早的就有想法了，只是因為時間問題，很多東西還沒有討論完善出來。

  顧父頓了頓，有點遺憾，但也不勉強。

  「好，不來就不來。」

  顧父把兩人送回家之後，溫晚瞥了眼顧深，伸手戳了戳他手臂。

  顧深低頭：「怎麼了？」

  溫晚指著面前的屋子，哭笑不得：「你爸為什麼不送我回那邊？」

  顧深咳了聲，頭一回覺得那人做了件對的事情。

  「你沒說。」顧深有理有據道：「他可能以為我們住一起。」

  溫晚：「……」

  她噎了噎，翻了個白眼小聲說：「我們還是高中生呢，住一起像什麼話。」

  顧深腳步一頓，突然回頭看著她：「現在不是了。」

  「啊？」

  顧深一點也不麻煩的重複了一句：「我們現在畢業了，不算是高中生了。」

  溫晚眨眼，一臉懵逼：「然後呢。」

  顧深咳了聲，一字一句說：「所以住一起，也正常了吧？」

  溫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