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見收到王家表姐的邀請帖,也正想去拜見下這個沒見過的舅舅。
聽說此人現在任職兵科給事中,是一個輔助皇帝處理軍機奏章的這樣一個官職。
蘇月見想著第一次上門,給舅舅帶了幾罈子烈酒月見醉 ,給舅媽帶了各味香皂護膚乳,給表姐帶了太子妃那邊賣的化妝品一套,給表哥帶了她上回買的番邦紙。
裝好東西,帶著秋菊和冬梅,由魏叔趕車,一路輕車緩行,不疾不徐。
來到王宅,王文君和其母劉氏已經在外恭候多時了。
「 見過鍾離郡主!」
蘇月見笑著說,「 自家人,叫我月兒就好。」
「 舅母安好!表姐安好!」
「 這是我帶的一點心意,還望不要嫌棄。」
「 怎麼會呢,呦,這些東西可都是有價無市,限量供應,一般人拿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劉氏看著禮物,是真心喜歡這些東西,每個人都送的恰到好處,又不突兀。
看著蘇月見,多好的姑娘啊,劉氏後悔沒有早點往來,可惜了……
「 你們自去說話去,我去安排吃食。」
王家也曾是累世的名門望族,他們家雖是旁支,但也耳濡目染,家裡的孩子教育都很不錯。
兒子王傳盟武舉人出身,但是字畫雙絕。人在軍營,一般月底才能回家一次。
女兒王文君, 精通音律,善琴,有文名,美貌動人但不嬌弱。
蘇月見與王文君一見如故,上回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這回真是相見恨晚。
王文君雖是土生土長的官家小姐,但她更像是獨自靜默長大。
她的想法很多與蘇月見相似,就比如,她並不在意婚嫁之事,不是到十五歲就得嫁人。
她寧可錯過,也不願將就。
她不認同盲婚啞嫁,更想試試憑己心找到心靈相通之人。
她不認同男子可以納妾,如果納妾,她就會和離。
她不喜歡後宅無趣的生活,喜歡大自然,有機會更想到京師以外的地方走走看看。
她不喜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合的盲婚啞嫁,她要是喜歡一個人,就會大膽去追逐,來日並不方長,不可給自己留遺憾!
如果不是確定知道她是這裡的土著人,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老鄉了。
兩人聊的很是盡興。劉氏親自端著一些果切過來,「 月兒,來吃點水果吧!」
「 謝謝舅媽!」
蘇月見來舅舅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確認下原主的娘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這個家族遺傳病的事情。
「 舅媽,您也知道我習醫術,我今天過來,還有一個問題想要了解。如果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原諒月兒。」
劉氏,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王文君出聲道,「 沒什麼不可以問,不可以答的。母親,我都知道的。」
「 我的外祖母是因什麼去世的?」
說起這個事情,劉氏心酸的直掉眼淚,她不求女兒能嫁什麼好人家,只求女兒一輩子不發病,她王家可以養女兒一輩子。
「 你外祖母,先生下你舅舅,後來隔了三年,又生下你娘之後 ,大概三十五歲,乳房裡面像是有石頭,後來很快幾個月人就沒有了。
接著你的姨外婆生下孩兒之後也是起初是乳房的問題,後來就是全身骨頭疼,最後熬不住了瘦到脫相,丟下孩子走了,那時也才二十七八歲。
沒成想,十八年後,你娘生下你,也是一樣的情況。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鬼門關,可她們明明鬼門關都已闖過,卻還是丟了性命。」
劉氏一邊述說,一邊擦淚。
這麼說外祖母,姨外祖母,母親,都是生育之後,起初發現有乳房有硬塊後不久全身發病死的。
且發病的年齡逐漸變小,那就是遺傳性乳腺癌了。九成九王家有家族性乳腺癌遺傳基因。
「月兒,你說我們家的女子是不是都被詛咒了。」 劉氏一臉悲憤,「老天爺,憑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女人!」
因為這樣的情況,他家的女兒王文君今年年方十六,也還待字閨中。
劉氏已經想好,也許不成婚不生子就不會發病,就算最後還是逃不掉這個命運,至少讓她在娘家的日子過的舒心自在。
「 舅母,您且不要難過,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我的情況其實與表姐一樣,都有這種風險。」
蘇月見平和地說著這樣的事情,好似一點也不意外,更像不在意這個風險會要了人命似的淡定。
是的,就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淡定。
「 表姐,你來葵水的時候,乳房會脹痛嗎?平時你沐浴的時候,會自己摸摸檢查嗎?」
劉氏一臉嚴肅的看向女兒,王文君道,「是會摸的,我最近是有觸及到一個小硬塊,不疼不癢。」
劉氏一聽,眼淚又嘩嘩嘩嘩。「兒啊,你怎麼沒告訴娘啊!」
王文君慘然一笑,「說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徒惹傷心。既然我不能活出別人的長度,那不如活出我的寬度。
我身在後宅,但心在天地之外。」
劉氏看著如此堅強懂事的女兒,心就疼的要炸開一樣。
蘇月見上前,扶起哭的不能自已的舅媽,勸解道,「 不瞞舅媽,表姐,我自小跟隱士師父就一直在研究這個病。
所以你們先不要還沒怎麼著,就生了死志,這也有少部分概率是終生不會發病的。
即使最終會發病,只要在那之前,把那個病源禍害給解決了,也不是沒有希望。」
兩人聽蘇月見這麼一說,都迸發出生的希望,充滿希望地看著蘇月見,催促她能說的再詳細一點。
「 表姐你不介意的話,我需要給你做一下乳房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