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實在很鮮明,有點緊繃、又有微微的脹痛,不像是錯覺。
但周圍人太多,不僅伴侶們都在,幼崽們也在,年荼不好意思掀開衣服查看情況,也不好意思摸一摸。
她只能暫且忽略掉那種感覺,抬手招呼胖蛋二蛋三蛋,「來,看看小寶寶。」
「你們以前也是這樣,剛出生的時候是一顆蛋」,她笑吟吟地詢問幼崽們,「還記得嗎?」
幼崽們齊刷刷點頭。
普通的獸人幼崽沒有蛋里的記憶,但是他們都記得。
「年年,我想抱抱它」,胖蛋張開雙手,躍躍欲試。
雖然年荼很信任帶崽經驗豐富的胖蛋,但這隻新鮮出爐的幼崽顯然並不如二蛋三蛋那樣沉穩老實。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將它遞給胖蛋。
還好,四蛋給了哥哥一點面子。
雖然它更想賴在媽媽懷裡,但是到了哥哥手上,也安安分分地待著,沒有上躥下跳。
胖蛋緊緊摟著熱乎乎的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它是不是喜歡我?」
仿佛在回應他似的,懷裡的蛋晃動兩下。
胖蛋更高興了,忍不住樂出了聲。
見狀,二蛋和三蛋都有些按捺不住。
「我也想抱!」,「我也想!!」
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這樣近距離接觸過剛出生的幼崽,新鮮感十分強烈。
胖蛋仰頭看向年荼,得了她的許可,才謹慎地把懷裡的蛋交給弟弟們,不忘叮囑,「抱穩一點。」
二蛋和三蛋摟在一起,把四蛋夾在中間,眉開眼笑,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它長得好圓啊,我們以前也這麼胖嗎?」,三蛋好奇發問。
話音剛落,懷中安靜的蛋猛然暴起,「咚」一聲重重砸在他的腦門上。
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三蛋被砸得眼冒金星。
「!!!」,年荼趕緊給他揉揉腦袋,又給他冰敷,「疼不疼?」
「……不疼」,三蛋捂著腦門。
雖然不覺得疼,但他很傷心,眼淚都流出來了,「它討厭我……」
「別哭、別哭,它不討厭你」,年荼一手抱住四蛋,一手摟住三蛋,試圖勸和。
「你對它那麼好,每天都給它講故事,它當然喜歡你。」
聽見她的話,氣勢洶洶的四蛋忽然僵住,像是被澆熄了怒火,安靜下來。
年荼趁機教育這隻兇巴巴的幼崽,「哥哥說你胖,不是在嘲笑你,小幼崽胖乎乎的多可愛呀!」
「你這樣撞哥哥,哥哥會很疼的,而且很傷心。」
一番勸解,四蛋似乎是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感覺到愧疚,主動貼到三蛋身邊,輕輕碰一碰他的額頭。
三蛋頓時破涕為笑,一點也不記仇地摟住它。
見他們和好了,年荼長舒一口氣。
她盯著四蛋,隱隱約約地從它身上嗅到了混世魔王的味道。
……看來必須得從小嚴加教導才行。
年荼抬頭看向伴侶們,從他們身上挨個掃視而過,猜不出到底是誰的幼崽。
不僅脾氣大,四蛋的黏人程度也超過了它的三個哥哥,甚至超出了年荼的想像。
它是一隻無論如何都不肯獨自睡覺的幼崽。必須要睡在媽媽身邊,還要媽媽摟著才行。
小小一隻幼崽,占有欲十足。從出生這天起,它就霸道地占領了媽媽懷裡的位置,不允許任何人侵占自己的地盤。
雄性們嘗試著想爬床,屢屢受挫,終於忍無可忍,「年年,讓胖蛋他們帶它一起睡吧。」
胖蛋很願意接受這個具有挑戰性的任務,但四蛋不願意。
它拼命地往年荼懷裡躲,不想被抓出去。
幼崽的力氣太大了。
年荼感覺到胸口被結結實實壓住,傳來飽脹的疼痛感,忍不住輕嘶一聲。
頓時,雄性們陷入驚慌,如臨大敵。
四蛋在僵在那裡。
「怎麼了,年年?」,陸湛趕緊湊上去,要為她做檢查,「是不是心臟疼?」
年荼搖搖頭:「……」
紅暈一點一點蔓延上她的面頰,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
無需她開口,陸湛回過神,已然明白髮生了什麼。
衣服上,一小片濡濕的痕跡正緩緩擴散,在柔軟的布料上格外顯眼。
房間裡鴉雀無聲。
雄性們直勾勾望著年荼,神情各異。
半晌,陸湛聲音沙啞,「……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也怪他,竟然沒能及時發現年年的身體變化。
年荼低垂著腦袋,窘迫得說不出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在四蛋剛出生那天,她有一陣明顯的異樣感,後來感覺減弱,她就沒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一個重磅炸彈砸下來,直接把她砸暈了。
「別害怕,這是正常情況」,陸湛安慰地摟住她的肩膀,「是你的身體在為哺育幼崽做準備。」
「……可是生胖蛋二蛋三蛋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年荼忽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難道、難道四蛋是雌性幼崽???」
聽見媽媽叫自己,蔫答答的四蛋立刻精神起來,小幅度地往她懷裡拱。
看著這隻機靈過頭的幼崽,陸湛一時沉默。
「應該是雌性幼崽沒錯……」
但是這麼活潑結實的雌性幼崽,翻遍整個帝國都找不出第二個。
雌性幼崽是以小嬰兒的形態破殼。相比起一出生就能到處亂跑的雄性幼崽,她們明顯更柔弱,需要精心照顧。
四蛋卻是個例外。
它顯然和「柔弱」二字沾不上邊,生性兇猛強悍,比起三位哥哥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雄性們面面相覷,心情十分複雜。
他們一直覺得這隻幼崽特別欠揍,想著等它破殼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訓它。
萬萬沒想到,調皮的小混蛋忽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他們的小女兒。
這和他們想像中乖乖軟軟的女兒根本不一樣……
三蛋卻不糾結那麼多,聽聞四蛋是雌性幼崽,眼眸中頓時迸發出興奮的光芒。
真的是妹妹!!
「年年最厲害了!」,他崇拜地仰望年荼。
雌性幼崽誕生的概率那么小,他原本已經不抱什麼期待,媽媽卻依然實現了他的願望。
年荼自己都沒想到竟然生出了一個小雌性。
震驚之後,就是欣喜若狂,她捧起四蛋親了又親,把它放回到溫暖的被窩裡,「既然是女兒,那就繼續和我一起睡吧。」
「……」,雄性們說不出反駁的話。
如果說妻主是一個家庭的食物鏈頂端,那麼雌性幼崽就是緊挨著頂端的存在,無論怎樣精心照顧都不為過。
當然,最需要呵護的還是年荼。
「年年,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下你最近具體的感覺?會不會很難受?疼痛感強烈嗎?」,陸湛溫聲開口。
他想了想,覺得年荼的描述可能不那麼準確,於是俯身湊近,「我給你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