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的臉色徹底冷了下去。
「年荼和你不一樣,她很重感情,不會用利益和身份地位來衡量一切。」
他不再留情,抬手指向大門,直接送客,「我今天沒有心情再招待你,請你離開。」
見他動怒,朋友忙不迭改口,「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是合理猜測,擔心你空歡喜一場。」
他說了幾句軟話,發現老闆的態度始終不曾緩和,也惱羞成怒,「實話實說而已!也就只有你把那隻病貓當成什麼寶貝!」
「等著吧,看看到底會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貓!」
一邊說著,他扭頭就走,氣勢洶洶撞開大門,差點撞到外面的人,肩膀被人及時推了一把,阻止了碰撞發生。
「誰啊?!」,朋友正惱火著,被推了一下更不耐煩。
一抬頭,看清門外的人,他倒吸一口涼氣。
「年、年……」
年荼?!
完全可以說,在地球的每個角落,年荼這張臉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朋友望著這張漂亮得和六年前沒什麼區別的面孔,大腦一片空白。
……年荼竟然真的來了???
他下意識地繼續向她身後看過去,對上西昂冰冷的目光,呼吸一窒。
對於這個冒冒失失險些撞到妻主、態度也很惡劣的傢伙,西昂擺不出什麼好臉色。
待到老闆興高采烈地迎上來,他才緩和神色,朝老闆點了點頭。
「快進來!快進來!」,老闆搓著手,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才剛聯繫年荼三天而已,她竟然就真的親自趕過來了!!
「天啊!這是胖蛋?」
「二蛋?三蛋?」
老闆看到三隻幼崽,忍不住驚呼,「都長這麼大了?!」
沒記錯的話,他們今年都只有六歲而已,身高看上去竟然像是十幾歲的小少年一樣,只不過臉蛋還是稚嫩的。
一想到自己還曾經親眼見證過二蛋和三蛋破殼,老闆內心百味雜陳,不由搖頭感慨,「富貴老了……我也老了……」
「別這麼說」,年荼含笑打斷他,「你才三十多歲,哪裡就老了?」
「富貴也不老。」
「這次治好它的病,等它養好身體,我給它注射幾支改善基因的藥劑,它還能再繼續陪你至少三十年。」
「真的?!」,老闆激動得兩耳嗡鳴,一蹦三尺高。
富貴今年11歲,至少再活三十年……那就是四十多歲的貓咪!全地球獨一份!!!
聽見這話,原本打算悄無聲息離開的朋友又忍不住退了回來,探究地插嘴詢問,「……那藥劑,能給人用嗎?」
不等年荼回答,老闆先皺眉看向他,「你怎麼還沒走?」
驅趕的意味太明顯,朋友臉上掛不住,「嘖、我們好歹也是朋友……」
「現在不是了」,老闆冷冷地宣布這段友誼到此為止,「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從他沾著年荼的光徹底發家之後,以前的朋友很多都變了味,包括面前這一位,一直變著法子想從他手裡搞錢,還想把妹妹嫁給他,進一步霸占他的財產。
他不愛跟他們計較太多,念著以前的情分,一向能幫則幫,可是這一次,這個傢伙頻頻往他的敏感神經上面戳,他再也無法忍受。
朋友的心思被戳穿,尷尬得滿臉漲紅。
「我想什麼了?」,他梗著脖子喊冤,倒打一耙,「你不就是看我沒用,不耐煩跟我打交道嗎?」
他抬手指向年荼幾人,「你就喜歡跟這種有用的人交朋友,舔著他們!!」
「呵呵,舔吧!就算你舔得再賣力,她的藥劑給貓用都不給你用!」
年荼:「……」
她望向被氣得快要爆炸的老闆,非常同情。
改善基因的藥劑確實很貴,但她並不是因為不捨得價格才不給老闆用,而是因為市面上根本沒有針對地球人的基因改善藥劑。
她認真解釋:「那是專門針對貓科動物的基因改善藥劑,人用了以後不但沒有效果,還可能因為排斥反應和副作用喪命。」
聽她這樣說,朋友被噎了一下,仍然不甘心地小聲嘀咕,「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貓能吃的東西,人都能吃。貓能用的藥,人怎麼就不能用了?
肯定是騙他的!
朋友被老闆掃地出門,站在外面又盯著別墅看了半天才離開,腦袋裡不停地思索著該怎麼從老闆這搞幾支藥劑。
錢不錢的都沒那麼重要了,他想再活五百年。
別墅里。
年荼將自己渾身消毒,換上無菌服,帶上醫療器械和藥品進入富貴的病房。
可憐的小貓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裡,閉著眼睛。
隨著年荼的腳步聲接近,富貴的鼻子動了動,似乎嗅到熟悉的味道,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它想要喵喵叫幾聲,就像從前那樣,和喜歡的人打個招呼。
可它做不到……
望著艱難掙扎著抬起貓爪的富貴,年荼的心臟像是被捏緊了一般劇痛,快步走向它,聲音顫抖,「沒關係……很快就不會疼了……」
「富貴是一隻很厲害、很堅強的小貓咪。」
一邊輕聲哄著,她給富貴吸入麻醉。
瘦弱的橘貓認得出年荼是誰,對她無比信賴,沒有絲毫反抗地陷入昏迷,渾身放鬆。
門外,老闆又在抱頭蹲著,而後站起身,焦躁地不停踱步。
不是他不信任年荼,而是他實在擔心富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病房門忽然被從裡面打開。
「?!!」,老闆一驚,猛然抬起頭。
才過去十幾分鐘而已,年荼怎麼就出來了?!
難道手術失敗了???
一瞬間,老闆的腦海中浮現出富貴一動不動沒有呼吸的模樣,忍不住嚎哭起來。
富貴!!!
它還是沒能撐過去!
難道這就是它的命嗎??
「……叔叔,你為什麼哭啊?」,胖蛋迷惑不解地看著痛哭流涕的老闆。
難道是太開心了?喜極而泣?
老闆正哭得喘不過氣,一雙毛爪子突然十分熟練地扒拉上他的小腿。
感受到那熟悉的力道,哭聲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緩緩低頭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