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久遠，當初的交易其實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但在年荼失蹤之後，自認為吃虧的一家人竟然找到人販子要求退錢補償，聊天記錄成為了新的證據。
年荼：「……」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出來。
聽見笑聲，方嘉平偷偷瞥她，「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年荼回過神，臉色恢復正常，「年荼。」
「哪個tu？是圖畫的圖嗎？」，方嘉平追在她身後，「先一起吃個飯吧？」
「……不吃也行，我帶你去看房子。」
直播間已經炸了，熱度飆升。
看到方嘉平那殷勤的模樣，女友粉的心都碎成了八瓣。
但她們也是真的被年荼剛才救人的英姿震懾住了，不得不服。
充滿霉味和餿味的狹小房子裡，一個禿頂的中年人高聲疾呼，「媽！這不是年荼嗎？」
「大呼小叫什麼？」，廚房傳來老太太的怒斥，「好端端的，突然提起那個死人幹什麼？！」
「不是！媽！你看！」，中年人將手機拿到老太太面前，給她看直播，「這就是年荼吧！」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一時不敢認。
那個死丫頭片子，是長這副模樣嗎？
在她印象中，年荼瘦得像鬼一樣，衣服空空蕩蕩穿在身上，一天到晚都低眉順眼地耷拉著肩膀。
而眼前這個姑娘渾身散發出健康的美感，穿著打扮光鮮亮麗，看上去分明是個富家大小姐，跟他們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差別太大了……
可是，又真的很像。
「……真是她的話，咱那40萬是不是就不用還了？」，老太太有些意動。
自打年荼失蹤，那個二婚死豬頭一直在催他們還錢，可是錢早就被大孫子賭光了，哪來的錢還他？
要是把年荼抓回來，給那死豬頭送過去做老婆，40萬就一筆勾銷了！
禿頂中年人嗤笑了一聲，「40萬算什麼？」
「媽，她這可是傍上大款了，瞧他身邊這個男的，這是全國出名的富二代，你目光可得放長遠些！」
「啊？」，老太太不敢置信，聽完兒子的解說，呆了好半天。
多少？多少億身家？
這麼好的親事，真能被他們給攀上？
「快、快點聯繫年荼，讓她給咱們打40萬，把之前給她定的那個婚事解決掉！」，老太太催著兒子趕緊行動，以免耽誤了年荼和富二代發展關係。
禿頂中年人也想快點聯繫上年荼，可是他一時也沒什麼門路，年荼的手機那些東西都在家裡。
他左思右想，去私信了一下開直播間主人，表明身份和來意。
開直播的人是方嘉平的朋友。
私信太多，他一向是不看的，帳號平時交給助理打理。
網際網路上什麼人都有，助理見過五花八門的人，像這種攀親戚的也不少見。
但這次攀的是那個叫年荼的小姑娘的親，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助理一時拿捏不准，報告給了老闆。
消息遞到方嘉平那，又遞到了年荼手上。
「他們是你的家人嗎？」，方嘉平詢問年荼。
他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真是家人，怎麼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還要跑到他這來繞圈子？
總不可能，年荼真的沒有手機吧？
年荼還真的沒有手機。
她問方嘉平，「能不能借我一個不常用的號碼？我用來聯繫他們一下。」
方嘉平雖然迷惑不解，但還是爽快地借給了她。
電話撥過去，幾乎立刻就被接起來。那邊傳來中年男人迫不及待的聲音，「餵？年荼？是你嗎？」，
不等年荼回答，對面又換人了。
只聽幾聲嘈雜的爭搶「我來」、「給我！」、「我跟她說！」，手機落到了老太太手上。
她上來就對著年荼破口大罵一番，什麼難聽罵什麼，髒字一串疊著一串，罵她不告而別失蹤，給他們造成了麻煩。
禿頂中年人試圖阻止她，對口型勸她對年荼態度好點。
這可是他們未來的搖錢樹。
老太太推搡了兒子一把，翻個白眼，「你懂什麼！」
就該這樣鎮住那小丫頭片子，才能讓她乖乖聽話！
以前在農村，她年輕的時候，從來沒聽說過誰家的女人是哄出來的，都是連打帶罵收拾出來的溫順。
年荼淡定地把手機挪得離耳朵遠了一些。
比這更髒的，她以前也不是沒聽過。
方嘉平好奇地湊過去聽了一耳朵，大為震撼。
他以前從沒見過這種人，今天終於刷新了認知。
老太太罵夠了，累了，喘了口氣歇歇，提起正事，「40萬。」
「你快點往家裡打40萬，把你的彩禮錢還回去。」
「40萬彩禮？」，年荼慢條斯理開口，「我怎麼不知道？好像從來沒在我手上過。」
「你別給我裝！」，老太太一點火就炸，「不在你手上怎麼了？誰家女人彩禮拿在自己手上？不都是拿來給兄弟娶媳婦的？」
原本這40萬是打算拿來給她大孫子娶親的，可惜被大孫子給賭光了，一分沒剩，倒欠一屁股債。
他們家正犯愁這筆債拿什麼來填補呢，正好失蹤的年荼出現了，真是老天眷顧他們。
年荼並不打算做這個冤大頭，「錢沒給過我，我為什麼要還？」
「放屁！」，老太太只恨年荼不在眼前，不然她肯定要打死這個敢頂嘴的丫頭片子。
她威脅年荼，「你那個富二代男朋友，要是知道你連別人的彩禮錢都收了，他還會願意要你？」
在老太太的認知中，收了彩禮就等同於是人家的媳婦了，已經嫁出去了。
年荼沉默了一瞬。
……什麼富二代男朋友？
她因迷茫而沒有及時吭聲。
在老太太看來，年荼這種反應，肯定是害怕，是她的威脅起了效果。
老太太立刻蹬鼻子上臉，「40萬不夠，50、不，湊個整，你打100萬過來吧！」
那個富二代家裡好多好多億，那麼有錢，手指頭縫裡漏點就夠他們吃飽喝足了。
「……」，年荼搖頭，無語地笑了笑。
她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扯開話題，突然發問：「我是你們從人販子那買來的，對吧？」
「你怎麼知道？！」
老太太沒有絲毫法律意識，沒覺得這事有什麼不能說出來的。
她明目張胆地認下，還嘲諷年荼，「怎麼，你覺得你不是親生的，就不用孝敬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