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周圍立刻有幾人起身,掏出武器。
海夜黎感覺到一股怒火從心頭湧起,遏制不住,幾乎沖昏頭腦。
他的手下也是一樣,雖然吸入劑量比他小一些,但忍耐力不如他,一受到刺激,眨眼間就陷入失控,變成了一頭體型巨大的虎鯨。
海琉的眼睛興奮地亮起來。
還真有用!
辦公室里噴灑的是他從談玄手裡拿到的一種氣霧劑,據說可以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失控。
按照他們的計劃,海夜黎吸入氣霧劑之後,會在不知不覺間失去理智,他就可以在談玄的幫助下,把海夜黎軟禁起來甚至處理掉,取而代之。
卻沒想到海夜黎竟然果斷到這種程度,他只能提前暴露安排的人手。
雖然計劃有變,但問題不大。
海琉眼底划過兇狠,確認海夜黎也已經失控,吩咐同黨,「動作快點,把目擊者全殺了。」
只要把消息封鎖在這片區域,再把殺人的罪名推到失控的海夜黎頭上就好。
「你、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海族?」,在場的海族員工絕望極了,聲音顫抖。
「背叛海族?」,海琉搖頭嗤笑,「只是換我來做族長而已,海族會在我手裡變得更強大。」
和談玄合作雖然很有風險,但風險越大,機遇越大,他被海夜黎壓了太久,不甘心地想賭一把。
他冷冷望向海夜黎,目光充滿嫉妒。
這樣一個殘疾的傢伙,也配坐在族長的位置上??
族長應該是他才對!
被嫉恨沖昏頭腦,海琉舉起粒子槍,瞄準海夜黎。
仿佛覺察到危險,海夜黎倏地抬眸看向他。
那野獸般兇殘而毫無理智的目光讓海琉渾身一抖,恐懼瀰漫心頭。
下一瞬,他聽到了一種直擊靈魂的聲音。
恐懼的情緒剎那間放大、突破極點,他的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住,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神情驚恐到近乎瘋魔。
在場眾人、包括失控的虎鯨在內,都無差別地遭遇了這種衝擊,情緒崩潰,思維混亂。
海夜黎居高臨下,目光從這些失去反抗能力的獵物身上一一掃視而過。
中央星。
年荼哄好了焦躁的花豹,回到家,正和西昂一起在莊園裡的小果園摘草莓,忽然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心悸。
「怎麼了,年年?」,西昂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對勁。
「是心臟疼嗎?」,年輕的雄獅慌了神。
年荼怔怔地站在那裡,「不是……」
「出事了!」
「海夜黎!」,她用力抓住西昂的手,語氣急切,「快!我要去找海夜黎!」
海夜黎的身上有她的標記,她能感覺得到,他正處於一種痛苦無序的失控狀態。
「別慌,年年」,西昂毫不懷疑她的話,「我陪你一起去。」
但是,好端端的,海夜黎怎麼會忽然失控?
……他並不是容易失控的性格。
西昂將這件事和家裡的其他雄性商量了一下,都覺得其中存在蹊蹺。
他們理解年荼的憂心,不打算阻止她去找海夜黎,但為了保證安全,談空凜派了精銳部隊先行前往調查。
年荼由西昂陪著,稍遲一步出發。
海族星系是海族的聚居地。
這裡幾乎所有宜居星球都覆蓋著大量海洋、湖泊、溪流等水體,海族雄性們大多居住在水中,陸地上的建築和行人很少。
年荼趕到海夜黎所在的星球時,先行派遣的精銳部隊已經探明了情況。
「海族內部出現了叛徒,使用一種特殊氣霧劑誘導海夜黎大人失控」,隊長一邊將調查的詳細結果交給年荼查閱,一邊口頭向她簡短匯報。
「叛徒目前都已被逮捕關押,但海夜黎大人失蹤了,我們正在盡力搜尋。」
年荼低頭翻閱調查報告,眉頭緊皺。
失控的海夜黎傷了很多人,不止有壞人,還有很多無辜的人。好在沒有出現死亡。
但那些人現在精神狀態很不好,一個個沉浸在恐懼中,語無倫次,甚至沒辦法配合訊問。
「年荼大人」,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年荼聞聲抬頭,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氣質嚴肅的老人。
她覺得對方的面孔看起來很熟悉,「您是?」
「我是海夜黎的爺爺」,老人道明身份,「我能和您單獨聊一聊嗎?」
年荼看向隊長,見隊長點頭表示安全,就隨老人一同進入一間安靜的、沒有任何閒雜人等的會客室。
「你也可以進來」,老人見西昂跟在年荼身後,也對他發出邀請。
一進門,他先遞給年荼一個空間鈕,「不知道您來,很抱歉沒有專門準備見面禮,這些東西請您收下吧。」
年荼推拒。
「收下吧」,老人催促她,「這是我作為長輩的一點心意。」
送出禮物,他不再過多寒暄,直接進入正題,「海夜黎的情況不只是失控,他身上的返祖血脈受到刺激,開始覺醒了。」
「這是我們家族的秘密,目前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人知曉」,老人神情嚴肅,「但您是海夜黎的伴侶,您有知情權。」
返祖血脈?
年荼想到了能變小貓咪的談空凜,也是返祖血脈,十分很罕見,幾千上萬年都出不了一個。
老人猜透了年荼在想什麼,「皇室的白虎血脈,天賦在於威勢,能號令百獸,而我們一族的天賦在於聲音。」
「那些人就是聽到了海夜黎的聲音,才會精神崩潰。」
年荼目瞪口呆。
聽起來實在太玄幻了……
就好像海夜黎真的變成了傳說中的鮫人或是海妖一樣。
但是轉念一想,連獸神都是真實存在的,鮫人又有什麼不可能?
年荼定了定神,想到一個問題,「他的魚尾是因為返祖嗎?」
見老人點頭,她十分困惑,「那您為什麼一直不告訴他?」
就因為這條魚尾,海夜黎一直很自卑。
「因為返祖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老人搖頭嘆息,「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以為那孩子只是殘疾而已。」
「其實,我倒寧願他真的是殘疾。」
「返祖很危險,死亡概率非常大,尤其他還正在失控,找不到蹤影……」
老人望向年荼,神情複雜,「跟您說這些,就是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