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秦落羽就跟碰見了救星一樣,立刻就緊緊拉住了陵君行的手。
身後那白衣男人也跑近了,「哎,姑娘,你別跑啊——」
陵君行蹙眉,微微側身,將女孩護在身後。
那人氣喘吁吁跑過來,一眼看到一個神色冷漠氣場強大的玄衣男人,正冷冷朝他看過來,腳步硬生生頓住,不敢過來了。
秦落羽從陵君行身後探出頭來,露出個笑容:「知道他是誰嗎?我夫君。我跟你沒緣,跟他才有緣哦。」
尾調上揚,透著幾分促狹和得意。
那人頗有些畏懼地瞥了眼陵君行,神色訕訕地拱了拱手,「小生唐突,得罪得罪。」
說完轉身腳底抹油般就溜了,溜得簡直比兔子還快。
秦落羽樂了,這人還挺有自知之明,跑得還挺快。
她看得開心,唇角抿出幾分淺淺笑意,眉眼彎彎的,不經意流露出幾分頑皮之意。
笑完了,她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側頭時,就見陵君行正定定地看著她。
那雙漆黑的眸子如淵潭,倒映著點點花燈的光芒,而她的影子,也滿滿地倒映其中。
他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她,眼神專注極了,深沉極了,也,溫柔極了。
秦落羽心都砰砰跳了幾下,不自在地咳了咳,「夫君,我們,我們走吧。」
陵君行柔聲說:「好。」
這聲音竟也是溫柔至極,在夜色中聽來,低沉磁性又......撩人。
被男人牽著手往前走的時候,秦落羽默默想,是因為她方才說的那句話麼?
「跟你沒緣,跟他才有緣。」
老天作證,這句話她不過是隨口說說,故意氣氣那個登徒子的。
豈知......落在陵君行耳里,卻又有了另一層意思。
前方岔路依然多,然陵君行卻不曾停留半分,哪怕觀察一下地形都不用,每條路都走得毫不遲疑。
就這麼七彎八繞,竟然很快就到了出口。
秦落羽詫異:「夫君怎麼知道這麼走是對的?」
陵君行微微挑眉:「些許陣法而已,一看便知。」
這些花燈擺放用了一些排兵布陣的簡單障眼法,為的就是迷惑轉花燈之人。
只是落在陵君行這樣經年在戰場上縱橫捭闔運籌帷幄的人眼裡,不過雕蟲小技罷了。
他其實已經走了三個來回了,再轉回去,只是為了尋她而已。
秦落羽自然不知陵君行是特意為了尋她,才撞見她的,只當是湊巧。
兩人在外邊等了一會兒,很快,衛無忌和衛無殊相繼出來了,只剩絕影和嬋娟,竟姍姍來遲。
絕影臉色很黑,腳步很快,嬋娟竟是拽著絕影的袖子,一路小跑著出來的。
不過一踏出出口,嬋娟立刻訕訕鬆開了絕影,絕影也很是嫌棄地退開老遠。
秦落羽看得好笑,等幾人重新踏上長街時,拉著嬋娟一問,這才知道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轉花燈時竟然害怕了。
她迷了路,東轉西轉,又急又怕時,竟看到了絕影,立刻就追了過去。
絕影冷著臉也不理她,面無表情地走得很快。
嬋娟在後面一路追,不意絕影突然頓住腳步,嬋娟收勢不及,差點撞到他身上。
「左數第三條路,也可以出去。」絕影冷冷開口,「不要再跟著我。」
嬋娟四顧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周圍,以及那些泛著詭異光彩的花燈,心頭掠過一絲涼颼颼的恐懼。
她不想一個人走,於是她決定豁出臉面,死皮賴臉地拽住了絕影的袖子,一路小跑著,這才總算出來了。
秦落羽忍不住看了眼絕影的黑臉,想到他被嬋娟這丫頭纏上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嬋娟被她笑得臉都紅了,「公主,人家都丟臉死了,你還笑。」
秦落羽一本正經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碰上你,絕影可算是徹底沒轍了。」
嬋娟悄悄瞥了眼前面的皇上,不服氣的小聲回嘴:「公主還說奴婢,公主不也是麼?」
秦落羽愣了愣,反應過來:「......好你個嬋娟,還知道頂嘴了。」
她作勢要去扯嬋娟的耳朵,嬋娟捂著嘴笑著,飛快地跑遠了。
陵君行頓住腳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事,這麼開心?」
不知為何,秦落羽竟從男人這一眼裡,又看到了幾許......吃醋的味道。
平日裡神情如冰似霜,冷言少語,偏偏是這麼愛吃醋的人。
這反差萌,簡直了。
見秦落羽不說話,陵君行眼中不悅之意更重。
便是對個侍女說話,也能笑得這般開心。而他就站在她身前,與她說話,她卻仿若未聞。
眼見得男人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秦落羽回過神來,連忙上前乖巧拉住他的袖子搖了搖,適時轉移話題:「夫君,我餓了。」
洛城長街上最不缺的就是酒樓飯館。
於是片刻後,一行人就坐在了洛城最著名的酒樓珍萃樓中。
雅座臨窗,靠近二樓,夥計幫著點完菜,殷勤道:「幾位公子,酒便喝我們的特色冬釀夜月白?」
陵君行微微點頭。
夥計又熱情道:「要不要再來一點我們店裡的特色果子酒,味道酸酸甜甜,最適合這幾位姑娘家喝呢。」
衛無殊皺眉,深深感到自己被這位夥計歧視了:「姑娘家喝的,我不要。」
夥計:「......」
下意識就想來一句莫非你不是個姑娘?
只是看到衛無殊面色不善,懷裡還抱著柄劍,不像是個好惹的主兒,一口話在嗓子眼打了個轉,愣是沒敢說出來。
秦落羽一聽酸酸甜甜,立刻就想嘗一嘗,「好呀,給我們來幾瓶。」
聞言,陵君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要喝酒?」
秦落羽想起上回喝醉的糗事,心虛地眨巴眨巴眼,不說話了。
那夥計已然接口道:「這果子酒度數低,不醉人,便是喝多了也不要緊的。」
他笑著道,「再說今日長至節,怎能不喝酒?多少喝點,才不枉了這節日相聚的一番情意呢。」
不知是夥計的哪句話打動了陵君行,他看了眼分明有些期待的秦落羽,終是讓了步:「如此,那便少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