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娟不肯回:「公主,我陪你一起。」
「剛才不是還說要聽我的話?」
秦落羽推著嬋娟離開,「你去了也幫不到我,再說我也就是過去看看,不會有事的。」
嬋娟很不情願地走了。
秦落羽定了定心神,這才朝著臨光殿走去。
臨光殿內。
「屬下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越獄了。屬下追蹤多時,好幾次都差點抓到他,但都被他逃了。」
絕影風塵僕僕,顯然是一路奔波剛回來,「那人使一把北地彎刀,功夫極高,且有數名下屬追隨。屬下若再見到他,便是他化成灰也能認得。」
「看來蕭尚言倒沒說謊,他說的那人,是真的存在。」
衛無忌若有所思,「只是這人,為什麼會找上蕭尚言,偏偏那麼巧,在皇后娘娘中毒前後,就被蕭尚言抓住了?」
「不是湊巧,那人絕對有備而來。」
正踏入臨光殿的方謙接話道,「當時我隨行使臣團來洛城,本想接應絕影,結果沒找著絕影,卻見到了蕭尚言那個副官。」
「我暗中跟蹤打聽才知道,那人早在十多天前,就陰魂不散跟著蕭尚言了。後來擅闖蕭尚言住處,才被蕭尚言抓住,送往監牢。」
陵君行微微皺眉,「他擅闖蕭尚言住處,意欲何為?」
「這個倒是不知。但聽那個副官說,那人言語之間對蕭尚言甚是尊敬,也不知出於什麼緣故。」
方謙掃了眼一旁的翟暮,「皇上,此人能被蕭尚言派往我陵國做臥底,想必和蕭尚言關係匪淺,問問他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陵君行微微點了點頭。
方謙走到翟暮跟前,一腳重重踹上他的膝彎,翟暮腿一軟,撲跌著跪倒在地。
「說,蕭尚言派你來做臥底,除了劫走皇后娘娘,還有沒有別的任務?」
翟暮垂著頭,臉上是一片蒼白的漠然:「沒有。」
方謙不肯放過他,「皇后娘娘中毒了,蕭尚言為何會及時知道?是你傳的信?」
翟暮:「是。」
「你怎麼知道蕭尚言有解藥?蕭尚言的解藥,從何而來?」
翟暮說:「我不知他有解藥。」
「這麼說,那個使北地彎刀的人,你也不知是誰?」
翟暮:「不知。」
方謙呵呵冷笑:「好,那我再問你,你說你的主要任務是劫走皇后娘娘,你可以有很多種方法隱藏行跡,可你為什麼偏偏選了驍騎營落腳?」
翟暮淡淡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一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謙冷聲道:「那你不妨說說,你苦心積慮呆在驍騎營半年多,到底暗中獲取了多少機密信息,給大秦國又傳回了多少情報?」
翟暮沉默了片刻:「沒有。」
「沒有?」
方謙一把扯住翟暮的衣領,厲聲道:「你是少剛的親衛,少剛拿你當兄弟,與你同寢同食,多少要事都不瞞你,你敢說你沒有?」
翟暮平靜迎上方謙的視線:「沒有就是沒有。」
方謙看了翟暮一會兒,突然陰惻惻地笑了笑。
「我方謙這個人呢,跟少剛不同。拿你當兄弟的時候,什麼事都可以跟你笑嘻嘻。你就是在我頭上踩一腳,我也可以當做沒事。」
「可你若是做了對不起兄弟的事,呵呵,那我定會教你後悔認識我方謙這個人。」
方謙轉身,朝著御座上冷冷注視這一幕的帝王行了一禮:「皇上,當初少剛因為欣賞他劍法才留他性命,不惜以性命擔保,才得以讓他留在驍騎營。」
「可他恩將仇報,非但劫走了皇后娘娘,還差點要了少剛的命。此人嘴太硬,不給他點苦頭吃,他是斷斷不會說什麼的。」
「臣請求皇上,准許臣挑斷他的手筋腳筋,以施懲戒。」
聽到方謙的話,翟暮眼中微微變色。
就連一旁的衛無殊都面露不忍:「他是習武使劍的人,你挑斷他的手筋腳筋,他跟廢人還有什麼區別?他以後還怎麼用劍?」
「無殊你這就不懂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少剛的前車之鑑,還不夠?」
方謙笑了笑,「再說他一個敵人,要用什麼劍?用了也是來殺我陵國人。」
衛無殊正要說什麼,衛無忌看了她一眼,她遲疑著,還是閉了嘴。
帝王沒有說話,在方謙看來,那就是默許。
方謙拔劍,一步步走向翟暮。
一個身影猛地沖了進來,攔在了翟暮面前。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清晰堅定:「你不能傷他。」
傷了翟暮,以後他必定後悔。
御座上的陵君行臉色狠狠沉了下去。
路上她對這個翟暮照顧有加也就罷了,到了此刻,她竟然還妄圖護住他。
她也不看看,這是哪裡,這是什麼場合!
陵君行怒聲道:「方謙!」
方謙會意,閃身繞過秦落羽,探手一把將翟暮拖了過去。
翟暮連日重病,身體本就虛弱,幾乎毫無反抗之力,被方謙重重摜在了地上。
秦落羽只覺眼前人影一閃,隨後便是「砰」的一聲,她還未回過神來,一轉頭就看見方謙出手如電,接連刺向翟暮的雙手雙腳。
秦落羽根本來不及思考,本能地撲了過去,伸手護住了翟暮。
方謙收勢不及,刺向翟暮左手腕的劍,划過了秦落羽的胳膊。
鮮血湧出來,方謙變了臉色:「娘娘!」
秦落羽渾然不覺,低頭看向翟暮。
翟暮那張本就俊秀蒼白的臉,愈發沒了血色,紙一樣慘白。
方謙的劍太快,眨眼之間已然斷了他右手和雙腳的筋脈。
翟暮疼得渾身顫抖,眼神都有些空洞發直。
他無意識地死死咬住了唇,唇被咬破了,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翟暮。」
目光落在翟暮手腳三道傷口上,秦落羽心都沉了下去。
翟暮他......他......
秦落羽轉過身,朝著陵君行跪了下來:「皇上,逃跑之事,主謀是臣妾,翟暮他不過是聽命行事,求皇上饒過他!」
偌大的臨光殿內,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就連向來冷靜的衛無忌,也忍不住臉色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