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赴險

  陵君行只覺一顆心驟然疾速下沉,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已經夠了四天了。還有六天。

  她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還只有六天。

  從暗牢出來的時候,陵君行腳步踉蹌了一下。

  衛無忌迅速扶住,有些擔憂地看著皇上沒有半點血色的臉:「皇上?」

  陵君行卻對他的話渾然不覺,逕自去了皇后娘娘的房間,怔怔然在床邊坐下。

  凝望著昏迷不醒的女孩良久,男人緊緊地握住了女孩的手,仿佛失了魂魄般,一動不動。

  *

  洛城驛站中,蕭尚言的房間內。

  他低頭對著掌中的四鳳戲珠手釧出神,只聽窗欞輕響,一個灰袍中年人無聲無息躍入房中。

  中年人五官似刀削,眼神如鷹隼銳利,腰間別著一把半月彎刀。

  對方拱手行禮:「扎合鐵拜見少主。」

  蕭尚言不動聲色收好手釧,皺緊了眉頭:「又是你。」

  此人十餘天前突然來找他,非說他是他們的少主,說有機密要事與他商議。

  對方還拿出了信物,那信物是半枚金絲刃,與他身上的半枚金絲刃可合而為一。

  說是金絲刃,其實只是金絲纏繞成了刃口的形狀,並不鋒利,更不會傷人。

  蕭尚言的半枚金絲刃自出生之日起就有,父親蕭廣智將半邊金絲刃用一根絲繩穿了掛在他脖子上。

  蕭廣智說,此金絲刃乃是故人所贈,「故人一片心意,你須好好珍惜。」

  蕭尚言自動將這位故人,理解成父親的好友。是以這枚金絲刃,蕭尚言長大後也一直隨身攜帶。

  十幾日前,乍然見到對方手中同樣的半邊金絲刃,蕭尚言認定此人或為父親的故人,並未傷害對方,只是命人將他驅逐離開。

  對他所謂少主之類的話也只是一笑哂之,全然不曾在意。

  此人陰魂不散地跟著他十餘天,對方不靠近,蕭尚言也就沒理會,卻未曾想到此人今夜竟大膽闖進他的房間。

  蕭尚言沒什麼耐心地看向對方:「我說過,我不是你們什麼少主,你認錯人了。」

  「屬下絕不會認錯。」

  扎合鐵恭敬道:「一則,少主的容貌,與當年我王年輕時如出一轍,二則,少主身上的金絲刃,乃是當年少主的親姑姑、秀月公主親自放進小少主襁褓之中,斷不會弄錯。」

  我王???秀月公主???

  蕭尚言瞳孔緊縮,鋒利的目光盯著扎合鐵:「你到底是何人?」

  扎合鐵拱手:「屬下乃是當年大炎國之舊臣扎合鐵,少主正是我大炎國之遺孤。」

  大炎國乃是北地蠻族之人所建的帝國,數十年前,就已然被陵國所滅了。

  現在整個北地,都是陵國的轄屬範圍。

  蕭尚言沉了臉色:「一派胡言!本將軍乃是堂堂大秦人,怎會與你蠻族扯上關係!」

  扎合鐵笑了笑:「此中秘由,蕭廣智從來沒有對殿下說過嗎?」

  蕭廣智是蕭尚言的父親,此人竟敢直呼其名諱,實在無禮至極。

  蕭尚言沉著臉,指了指房門:「看在你手裡那半枚金絲刃的份上,本將軍不殺你,滾!」

  「少主!屬下所言,字字數實,斷不敢欺瞞少主。」

  扎合鐵撲通一聲跪下,「屬下願率大炎殘存忠誠之士,助少主奪得大秦皇位,重建我大炎國之天下!」

  蕭尚言似乎被他的話燙到般,猛地倒退兩步,深吸一口氣。

  這人看著分明正常無比,說出的話,卻簡直可謂瘋癲至極!

  陰沉的目光盯著此人良久,蕭尚言冷笑出聲:「你知不知道本將軍是誰???竟敢在本將軍面前放如此厥詞?」

  「少主,屬下此語,並非妄言。屬下在陵國蟄伏數十年,為的就是今日不至於空手面見少主。」

  扎合鐵拱手:「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還有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要他們兩國打起來,我們就有可乘之機。屬下早已做了安排,此次陵國和大秦議和,必定不能成,兩國也將從此陷入死戰,正是少主成就一番大事業的好時機。」

  蕭尚言目光凌厲地審視著他:「你怎麼知道,陵國和大秦議和,必定不成?」

  扎合鐵露出個笑容:「兩國議和,那位和親的大秦三公主從中出了不少力。若是她在議和前夕死了,議和怎還能成?」

  蕭尚言瞳眸頓縮,眼中已動了殺機:「你們對三公主做了什麼?」

  「屬下在安城安置多年的棋子,已經啟用,那位大秦公主在議和前一天,必定死於非命。如此兩國議和必定......」

  扎合鐵說到「死於非命」的時候,蕭尚言已經沉著臉抓起案上的長劍。

  他話還沒說完,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扎合鐵的脖頸上。

  扎合鐵吃了一驚:「少主......」

  蕭尚言目光冷厲,「讓你的人停手。若是你們敢動大秦三公主一根寒毛,本將軍絕不饒你。」

  饒是扎合鐵這些年刀尖上摸爬滾打過來的,也被蕭尚言眼中的冷厲殺意所懾。

  他遲疑著道:「可是行動已然開始了......」

  「那就去阻止!」蕭尚言冷冷說:「不是叫我少主?三公主必須要好好活著,否則,一切免談!!」

  房門陡然被敲響,副將虞紹焦急道:「少將軍!翟暮有急信來!」

  蕭尚言手上長劍未動,「進來。」

  虞紹推門,一眼看到屋中場景,頓時愣住。

  「綁了。」

  蕭尚言將扎合鐵與手中劍交給虞紹,飛快打開翟暮送來的急信。

  信極短,只有寥寥數字:「三公主中毒昏迷。」

  翟暮人就在安城,身邊耳目眾多。

  他為人最是小心謹慎,輕易絕不肯冒著這樣大的風險給他送來急信。

  三公主中的毒,定是兇險非常,只怕就連陵國皇帝,也束手無策。

  蕭尚言死死盯著扎合鐵:「三公主的解藥,給我。」

  扎合鐵已然被虞紹滾了個結結實實,但還算鎮定:「少主,此次機會難得,只要大秦三公主死了……」

  「解藥!!!」蕭尚言一腳踹翻了扎合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