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說完這句話,立刻感到後背傳來一股涼意。
衛無殊咳了幾聲,朝她使了個眼色。
秦落羽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回頭時,就見大魔頭冷著臉站在門口,眼神沉沉地盯著她。
「不過我有夫君。」
秦落羽機靈地補了一句,顛顛兒地拿著錢袋跑到陵君行跟前,情意綿綿地嬌聲道:「夫君,這個好不好看?」
陵君行眉間的冷意,被她這聲夫君叫得消融了半分。
只是目光落在錢袋的兔子上,眼神略複雜。
又是兔子??
自從他說過一句喜歡兔子,她這就跟兔子沒完了嗎?
「夫君,好不好看嘛?」秦落羽挽著他的胳膊撒嬌,「我買來送給你好不好?」
雖然現在順利達成了安城之行,但在逃跑成功前,還是要和大魔頭搞好關係的。
所以秦落羽乾脆也就賣個人情。
聽到女孩這句買來送他的話,男人眼中的另外半分冷意也沒了。
陵君行:「好看。」
絕影和衛無忌對視一眼,臉上表情都有點一言難盡。
這錢袋,分明是給七八歲十幾歲的孩子用的,哪個成年人會用繡著小兔子和胡蘿蔔的錢袋?
皇上......會不會也太口是心非了一點。
繡坊老闆娘做成了兩單生意,嘴巴更是甜得跟蜜一樣:「公子,你家小娘子可真是有心呢!以後可得好好疼愛你家小娘子哦!小娘子,以後時常來呀,我這裡有什麼新貨好貨,都給你留著。」
秦落羽也不好打擊她的熱情,只好含糊應了兩聲,拉著陵君行就跑了。
出門來,卻見男人盯著她,眼眸深深,似帶了幾分笑意。
秦落羽:「你笑啥?」
陵君行眼中的笑意更深,「小娘子。」
他似乎是被這三個字給取悅到了,一字字重複方才繡坊老闆娘的話:「嗯,夫君以後會好好疼小娘子的。」
秦落羽大窘,「皇——不是,夫君,能不能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陵君行漆黑的眸凝視著她,慢慢道:「是認真的。」
秦落羽:「.....」
大魔頭此刻凝視著她的眼神,莫名讓她想起了當初蕭尚言看她的眼神。
深沉,克制,蘊藏著看不清的情緒。
想到那日在岱山獵場的懸崖上,他攬住她不肯鬆手的一幕。
秦落羽突然意識到,大魔頭當時寧可陪她死也不肯鬆開她,或許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兩國議和不想讓她死的緣故。
大魔頭,難不成真有點喜歡她了嗎?
秦落羽莫名有些恐慌和不安,同時還有點抱歉。
她一個註定要離開這個世界,註定要逃走的人,若是惹得大魔頭這樣的人動了真心,那可真是造了大孽。
而且一旦逃跑失敗,那等待她的,很可能是極為悲慘的後果......
秦落羽莫名打了個寒噤,同時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說什麼喪氣話呢?
這次逃跑翟暮和蕭尚言籌謀已久,怎可能會失敗?
她一定能逃出去的,絕不可能會再次落到大魔頭手中!!
秦落羽不敢抬頭去看陵君行的眼神,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乾咳兩聲道:「夫君,無殊他們還在等我們......」
男人兩隻手圈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帶近了些,微微俯身,湊近她的耳邊。
秦落羽嚇得渾身神經都緊繃起來:「夫君......」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別動。」
秦落羽身體僵硬站在那裡,心道大魔頭這是幹嘛?當街耍流氓呢?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陵君行並沒有什麼過分動作,而是輕輕地給她脖頸上系了一個什麼東西。
秦落羽低頭看清那枚玉墜,眨了眨眼,「這是?」
陵君行唇角含笑:「回禮。」
秦落羽:「......」
她可以不要嗎?
回到客棧時,夜色已深。
帝後同行,衛無忌自然不敢讓他們分開住,是以給秦落羽和陵君行安排了一間房。
秦落羽和陵君行已然同榻而眠過幾次,知道他不會強人所難,倒也沒有太擔心。
可她想到陵君行那句「夫君以後會好好疼小娘子的」,就覺得坐立不安,翻來覆去睡不著。
在秦落羽再一次輾轉翻身時,男人長臂伸過來,將她攬入懷中,聲音低沉:「乖乖睡,別亂動。」
秦落羽:「......」
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皇上,你喜歡臣妾嗎?」
男人低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嗯。」
嗯,那就是喜歡了???
秦落羽愈發不安起來,她記得書里大魔頭的確喜歡過一個女子,深愛到骨子裡那種,要星星絕對不給月亮那種。
但,那個女子此刻還未出現,他不應該這麼早就動情啊?
而且動情的對象,還是他這個敵國公主......
她這馬上要逃跑的人了,以後走了,可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大魔頭這一腔情意,豈非註定被辜負?
胸前的玉墜冰涼涼,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不是,這劇情是不是有點走歪了,大魔頭怎麼會喜歡她呢?
書里陵君行前期算是個英明的君王,秦落羽是由衷覺得,他留著她,是真的另有用處。
議和可以派用場不說,日後兩國真打起來,她也是個人質。
雖說大秦未必會投鼠忌器,但她在陵國手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但她萬萬沒想到,陵君行會對她動了那麼點真心。
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竟然都一無所知。
秦落羽忐忑道:「臣妾能不能問問,皇上為何喜歡臣妾?」
你說出來,我改。
雖然時間不多了,但一路同行去安城,至少也要個十天半月的,還是有時間給掰過來的。
陵君行:「你不是朕的小娘子?朕不喜歡你,喜歡誰。」
聲音里竟然還帶了一絲笑意。
偶買噶,大魔頭竟也懂得開玩笑了。
只是,這個答案說了等於沒說。
秦落羽有些鬱悶地靜靜躺著,半晌聽得男人的呼吸微微沉重起來,似是睡著了。
她輕輕抬起男人摟著她腰肢的手,屏息凝神想要悄悄地從男人的懷抱里出來。
然,剛剛輕輕翻了個身,腰上又是一緊,男人不由分說又將她撈回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