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行帳外密密站了許多大臣和將士,個個神色肅然至極。
秦落羽頓住腳步,這是,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落羽不便再往前走,只好回了營帳,耐心等候著陵君行那邊與大臣們議完事再說。
可這一等,竟是等到了很晚。
陵君行帳外的那些大臣們遲遲不退,秦落羽無法,只好先行睡了,打算第二天再說。
豈料到了第二日,一個晴天霹靂就砸了下來:帝王將攜文武百官即日回宮,狩獵之行到此結束。
衛無殊來送她上馬車,神色甚為凝重。
秦落羽一問才知道,太常卿鄧懷昨夜竟突然墜馬身亡了!
鄧懷五十多歲,身子骨其實還健碩,昨夜與群臣宴飲後騎馬回營帳,竟不知怎麼從馬上摔了下來,當場氣絕身亡了。
鄧懷乃是太后的兄長,雖與太后不是一母同胞,但按輩分算,也當得起陵君行一聲舅父了。
他的去世,自然非同小可。
是以本來一場狩獵的狂歡,不得不臨時終止,全員回都。
秦落羽簡直鬱悶死了,她的這些兔子還沒派上用場呢!
一旦回了宮,她就得被禁足秋水宮,出都出不來,連陵君行的面都見不著,還怎麼求他帶自己去安城啊?
而且這些兔子,這幾十隻兔子,可怎麼辦?
秦落羽本想在臨行前去找找陵君行,奈何愣是沒找著他的人影。
無奈只得將這些兔子託付給了衛無殊,囑咐她務必將這些兔子送往昭王府。
原本為期一個月的岱山之行,滿打滿算,只持續了半個月,就提前宣告結束。
百官們去時喜氣洋洋,回來時個個垂頭喪氣,心有戚戚。
鄧懷在朝中算是老臣,平日性情溫和,算是個老好人一樣的人物。
他雖是國舅身份,卻從未以勢壓人,反而甚是低調隨和。
且當年他的女兒是昭王殿下的第一任妃子,雖然大婚之夜即慘死,但算起來,他仍是皇上的岳父,當得上「國丈」之稱。
他的死亡,給群臣帶來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帝王擺駕回宮的當夜,丞相裴元道求見帝王。
裴元道神色愧疚,跪下請罪:「那日臣與鄧公同行,見他神智尚清楚,是以沒有送他回營帳,卻不意釀成大禍,臣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帝王當然不可能責罰他,揮揮手,示意他退下了。
帝王回宮的第二日晚,與鄧懷向來交好的太史令王平秘密求見。
「宴飲那夜,鄧公是和裴丞相一道離開的。臣記得,他喝得並不多,人很清醒。」
王平俯伏在地,聲音蒼老卻堅定,「鄧公年輕時也是跟著鄧家老爺子上過戰場的人物,弓馬嫻熟,他怎會突然墜馬身亡?老臣懷疑這其中必有蹊蹺。」
……
太史令王平離開後沒多久,御史大夫嚴峻秘密求見。
「臣知道今日要說的這番話,意味著什麼。臣也知道,沒有證據,擅自揣測懷疑大臣,是大罪。」
嚴峻一進來就行了大禮,以頭觸地,字字鏗鏘:「但臣從岱山獵場回宮,這一路上,每每想到鄧公的死,便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