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更半夜的,秦落羽也不敢驚動他人,只好帶著嬋娟,扶著大魔頭往乾元殿而去。
好在陵君行性情堅韌,耐力極強,就算額頭上冷汗大滴滾落,也能堅持自己往前走,秦落羽只需稍稍扶著他,給他點借力就好。
這一路走過去,到得乾元殿時,男人的手心裡全都是汗,一張俊臉煞白如紙,汗透衣袍。
秦落羽本想著人送到了就趕緊走,結果一進去,竟然看到薛玉衡那廝正一邊喝茶,一邊捧著一摞紙在看,那紙上分明是她的筆跡。
看見秦落羽扶著陵君行進來,薛玉衡臉色微變。
他放下手中紙張,飛快奔過來,第一個動作竟然不是扶住陵君行,而是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腕探他的脈搏,確認沒事後,這才鬆了口氣。
「一時氣血攻心,吐了點血,沒大事。」
薛玉衡頗是納悶地看了眼皇上,「皇上不是去給皇后娘娘送花了?怎麼會被氣成這樣?」
陵君行咬著牙,一聲不吭。
秦落羽有些訕訕地順了順鬢邊的頭髮,裝作沒聽見這話。
一旁的內侍總管隗公公急得不行,心道皇上都吐血了,這兩位怎麼還能在這沒事人似的說話。
要是別人,可能隗公公早就命人將他們拉下去,治一個慢君之罪。
可偏偏這兩位一個是皇后娘娘,一個是薛太傅家的公子,他哪一個都不能得罪。
他只能躬身行禮,腦袋都快挨到腳面了:「娘娘,薛公子,老奴看皇上甚是不適,要不,還是先扶皇上進去躺下吧。」
薛玉衡點了點頭,「趕緊的。」
內侍總管隗公公連忙上前,手忙腳亂扶著皇帝進了內殿。
「老奴讓人去請太醫。」隗公公說著就要出去。
「不必。」
陵君行那樣子看著堪堪就要暈過去,可他竟然在暈過去前,還硬撐著說了句:「朕吐血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否則,」
男人幽深森冷的目光掃過隗公公和秦落羽,「朕決不輕饒。」
秦落羽心道,看她幹嘛?她在宮中人生地不熟,也沒個熟人,能泄露給誰?
何況皇上在她那兒吐血,她巴不得任何人不知道才好。
隗公公被皇帝昏迷前那一眼看得後背都涼颼颼的。
雖然很有些不放心皇上,但想到這位薛公子醫術高超,到底,還是沒敢去叫太醫,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秦落羽自然不會天真到認為陵君行那句話是為了維護她,轉頭看向薛玉衡:「皇上到底怎麼回事?」
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會氣血攻心?
就算氣血攻心,也不會莫名其妙就吐血昏迷。
最關鍵的是,皇上吐血昏迷了,薛玉衡竟然還這麼淡定,連藥都不帶給皇上開的。
薛玉衡嘿嘿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洛兄收到紀公子的花了吧?你說紀公子也真是,這些年每逢師父不在,我每天都要給他問診,可他對我沒半點表示。你不過是哄他睡了個覺,他竟然就對你念念不忘……」
秦落羽敏銳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每天都要給紀公子問診?紀公子不是精神有問題嗎?何須你每日問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