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清冷的聲音在這月夜裡仿佛帶了某種奇異的力量,伴隨著那溫柔的摩挲,讓這三個簡單的字眼充滿了震顫人心的蠱惑。
秦落羽的心臟都縮了縮,她本來很想說一句「廢話,哭了那麼久,腫成這樣,當然疼。」
可話到嘴邊,卻只是一個聽來乖順至極的字:「……疼。」
音調拐了個彎,莫名還有點可憐的意味。
男人兩隻手掌輕輕捧起她的臉,微微俯了俯身。
秦落羽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氣息近了幾分,臉頰上都被噴灑上他溫熱的呼吸。
她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心跳如擂鼓。
如果大魔頭真要親下來,她該怎麼辦?忍氣吞聲,還是奮起反抗?
想像中的親吻卻並沒有落下來。
陵君行捧著她的臉,只是很輕地往她的眼上吹了吹氣,左邊吹了吹,右邊也吹了吹。
像極了小時候碰疼了什麼地方,大人一邊柔聲哄著,一邊對著傷處輕輕地吹口氣:「吹吹就不疼了。」
秦落羽下意識睜開了眼,正對上皇帝深黑專注的眸光。眸光如幽潭之水,蕩漾著幾許淺淡的類似溫柔的漣漪。
面對秦落羽帶了疑惑的眼神,男人若無其事地看著她:「不是疼?吹吹就不疼了。」
秦落羽:「……」
所以哪怕時空變幻,哪怕千年更迭,哄小孩子的手法都是老套如一,從來不曾變過的嗎?
不對,她根本不是小孩。
聯想到方才大魔頭給她順毛的動作,秦落羽心道大魔頭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她還沒問出來,就聽到大魔頭自己說了:「朕小時候養過一隻兔子。」
秦落羽:「???」
「它喜歡亂跑,每次把自己弄傷了,最喜歡讓朕給它這樣吹吹。」
每次這樣輕柔吹氣的時候,那隻向來亂竄亂跳不肯安分的兔子,竟也肯乖巧地蜷縮在他掌中,拿雪白的兔耳朵蹭蹭他的衣袍。
秦落羽心中方才生起的那一抹微妙的情緒,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頗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敢情大魔頭是將她拿兔子哄了?
想不到堂堂皇帝,哄起人來居然還挺幼稚的。
秦落羽有些好笑,但也多少有點感動:「所以那隻兔子呢?現在還在嗎?」
陵君行淡淡道:「死了。」
兔子壽命有多長?貌似好像也活不了幾年吧。
秦落羽沒怎麼在意地隨口問了一句:「怎麼死的?」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逃跑的時候,被人摔死了。」
秦落羽臉上的笑容驟然僵在了臉上。
偏偏大魔頭說完這句話還沒完。
月光下,矜冷尊貴俊美無雙的男人,低眸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似是輕嘆般低低出聲。
「以後不要再做無用功了。乖乖做朕的皇后,不好嗎?」
……
秦落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一方面被大魔頭的美色和莫名其妙的那點溫存弄得暈暈乎乎的,一方面又被大魔頭赤.裸.裸的恐嚇之語,嚇得手足冰涼。
回去輾轉反側半宿,天快亮時總算睡著,結果還做了個噩夢。
夢裡一隻鮮血淋漓面孔猙獰被摔死的兔子,正對著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