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段時間村里最高興的事,除了各家各戶都給地里追了肥,等著今年豐收,那就是文家又開始招工了。
比起前兩次,這次文家招工來報名的人特別說,畢竟現在誰都知道文家的活好干,待遇也不差,關鍵人家管吃啊,哪怕就一頓,可那也是實打實的葷腥,大鍋飯總能沾上點。
但是這次文家收拾荒山,可用不上那麼多人,最後篩選下來只挑了二十個人,大多數都是之前幫著蓋房子和挖池塘的。
文老漢把地里交給了文二爺看著,自己就負責盯著荒山開荒。
這荒山開荒可比不得地里,這山雖然不算是大山,可也不矮,山上雜草叢生,樹木雜亂,不僅要清除那些雜草,還得砍樹,一些平坦的地方還得開成地。
文修易除了前面兩天窩在書房裡規劃荒山,就被文老漢揪著一起上山幹活了,文家三兄弟,一個都沒跑掉。
幾天下來,文修易覺得自己這老胳膊老腿快斷了,可是看其他人都幹得熱火朝天他也不敢太偷懶,畢竟偷懶就要挨文老漢的鞋底子。
「文秀才,又來幫忙了啊。」
這天,文修易像往常一樣扛著鋤頭上山,肩膀上還貼著文瑤給買的膏藥呢。
才到山上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看看自己這身打扮,再看看手上磨起來的老繭,這聲文秀才文修易都懷疑是不是叫的自己了。
「啊,是啊。」能不來嗎?老爺子就在不遠處看著呢。
看著面前的埋在土裡的幾塊大石頭,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一塊給平了,再看看這幾塊石頭能不能弄走。
文修易深深地嘆了口氣,認命的開始揮舞手裡的鋤頭。
先把這一片的雜草都清理了,剩下的活就簡單了,大家也算是照顧文修易,畢竟是東家,所以把大石頭這邊雜草最少的地方分配給了文修易。
原本還沒啥,結果他弄完了這一片準備繞到山石另外一邊繼續的時候,腳下一個沒注意,被一個凸起來的石頭直接絆了個狗啃泥。
「哎喲,文秀才。」周圍幹活的人一聲驚呼,趕緊跑過來查看他有沒有事。
不遠處的文老漢見這邊聚成了一堆也趕緊走了過來,剛想罵一句誰又在偷懶呢,就看見自己那大兒子坐在地上,身上都是泥,腦袋上還磕了個大包。
「這是咋了?」文老漢緊張極了,畢竟現在老大的腦子可好使了,可別給磕壞了。
「這咋這麼大個包啊,快快快,先別幹了,趕緊看看去。」文老漢伸手就扶文修易。
文修易坐在地上沒動,腦瓜子嗡嗡的,半天才緩過來,一摸,大包。
他甩甩頭:「爹,我沒事,坐著緩緩就行了。」
再看那才凸出來差不多才十公分的石頭尖,文修易那叫一個恨啊,可疼死他了。
文老漢見他說話啥的還挺正常,才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擔心。
「你先回家吧。」文老漢道。
文修易揉著腦袋,他這會是真想回家躺躺,但是看了一眼那塊單獨杵在那的石頭,擔心待會再給其他人給絆倒了。
文修易開口:「不忙,爹,先把這塊石頭給鑿了吧,待會再給其他人絆了。」
文老漢看了看罪魁禍首,點點頭:「那先把這弄了吧,你真沒事兒?」
「我沒事兒,爹,就是腦袋有點暈,歇會就行了。」文修易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可別磕出腦震盪來了,這幸好他是往平地這邊摔的,磕在小石頭上,這要是往大石頭那邊摔,不得腦瓜子都開花了啊。
文老漢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人拿著鋤頭過來開始扒拉石頭周圍,把土巴拉巴拉看看石頭大不大,不大的話就鑿碎了弄走,要是往下挖半米還都是石頭,那可能這石頭就是連著山的了,只能把上面給鑿平了不影響走路。
好在挖了不到半米,就看到了石頭的最下面。
眾人找來工具就開始撬。
只聽有節奏的嘿呀嘿呀,石頭也慢慢鬆動了。
「小心點,別滾下山砸著人。」文老漢觀察了一番,離開了石頭的滾動路線。
既然石頭是活動的那就好辦了,為了防止石頭滾下山砸著人,得在山上就給鑿碎了。
又是一陣哐當哐當的猛砸,石頭也碎成了無數塊,被慢慢挪開,接下來就把剛才挖出來的土給填回去就行了。
「誒?你們看。」忽然,準備填土的人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就見原本剛剛石頭的大坑裡土慢慢的變濕了。
文老漢一看這陣仗,哪裡還不懂。
「繼續挖。」
隨著土挖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潮濕,都能看見水了。
終於,挖到靠近大山石的地方,水也越來越多,都能在坑裡蓄起來了。
「這是挖到山泉了啊。」有人驚訝。
文老漢也一臉的驚訝,在這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就沒聽說這後山面的荒山上有山泉的,就是偶爾雨季山上會有幾縷小溪水往下淌,但是雨季一過又沒了。
這麼多年了,就沒人想過這山上會有山泉。
文老漢有些激動,有了山泉,這山還能是荒山嗎?有水,這山就活了。
就這麼發呆的一會功夫,坑裡都已經續了不少的水了。
「怕是之前那塊石頭正好壓在了泉眼上,咱們把石頭給弄走了,這泉眼就鬆動了,水就出來了。」有人說道。
眾人不由得看向了文修易,這人摔跤還摔出個泉來。
這就是命啊。
要是這泉早挖出來,這山就算不上荒山了。
沒過多久,文老漢他們挖石頭挖出山泉的事就在山上傳遍了,所有人都好奇的跑來看這突然冒出來的山泉。
坑裡已經蓄起了水,清涼透底,有人好奇的喝了一口,入口甘甜,還冰冰涼涼的,在這樣的天氣喝一口,真是讓人渾身都舒爽。
說起來也怪,這水只要把坑裡蓄滿了就不繼續出了,然後舀掉水,又開始繼續出,直到坑蓄滿又停下。
人們嘖嘖稱奇,就連文修易這個大教授都無法解釋這一現象,畢竟,他就是個種地的,又不是地質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