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黑棺帶回來後, 唐錦衣便一直將它收在儲物戒中。記住本站域名只是很快,他便發現不妥:放置黑棺的儲物戒像是受到某種侵蝕一般,不出幾天便會開裂、破碎, 再也無法使用。
可見, 這東西絕對是個不祥之物。
多番嘗試後,唐錦衣得出了規律:這副黑棺,似乎只對附有法術的物件有所損害,會隨著時間推移削減那術法威力。這讓他聯想到顧雪眠的無法玄蟒血脈, 心中越發肯定:這裡面放的,便是那打開魔界大門的鑰匙。
可惜他們很快要前往秘境,無論是派人將石棺送回天清宗、還是將其帶進秘境都很不合適。
思前想後, 唐錦衣最後大手一揮, 把這間客棧買了下來。
暫時命人將這黑棺埋在後院, 再多派些人把守就是。等從秘境中歸來, 再將其取出一同帶回宗門。
此時, 他正站在後院看著護衛將那黑棺埋下, 而丁夢語在一邊酸溜溜道:「師兄好富有, 一家客棧說買就買。」
唐錦衣揉了揉她的發頂, 溫聲說:「少買些話本零嘴,你也會變得富有。」
丁夢語:「……」感覺心口中了一箭。
若論財力, 唐錦衣必定是他們師兄妹三人中最強的一個。不提原身是前宗主唯一親子,就說曾經尋他給自己卜算前程之人, 便給琅梧洲庫房貢獻了許多靈石與天材地寶。
這時, 只聽一聲轟響, 客棧東邊一間客房中似是傳出爆裂聲。
那響動十分驚人, 唐、丁二人卻都未驚慌, 反而像是習以為常。丁夢語低聲嘟噥:「師侄這進境是否快了些?」
說完, 便飛身上去,指尖化出水霧幫忙滅火。
這爆裂聲來自顧雪眠的房間,顯然,是他的修為又突破了。自從靈竅被打通後,他在一個月內連續提升了兩層修為,這個速度堪稱可怕!
要知道,普通人提升一層修為用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有可能。
作為師尊,唐錦衣卻站在原地沒有跟去。他與顧雪眠已有段時間未見——自從那夜過後。
那邊廂,丁夢語似乎幫忙滅了火,剩下的便交由下人來清掃。她一個縱身落回唐錦衣身側,拍拍身上灰塵:「師侄又有進益了。」
唐錦衣淡淡道:「嗯。」
瞅著他這冷淡模樣,丁夢語忍不住問:「師兄,你和雪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唐錦衣下意識否定,隨即繃緊了臉。
「是嗎?」丁夢語十分懷疑。
往日裡師侄有個頭疼腦熱,哪次不是師兄第一個過去安慰?可這些天,顧雪眠修煉都暈過去兩次了,師兄卻一步都沒踏進過那房間。
任誰都能看出,這師徒二人有了齟齬。
瞥一眼唐錦衣那結了冰似的神情,丁夢語悠悠嘆氣:「也不知雪眠受了什麼刺激,不要命似的修煉。要我說,刻苦努力雖是好事,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這樣拼命,熬壞了身體怎麼辦。」
唐錦衣右手手指輕輕蜷縮一下,抿著唇沒接話。
丁夢語還想再說:「不僅如此,我還見他日日抄寫門規……」
「好了,夢語。」唐錦衣卻是打斷了她,負手轉身:「這裡交給你看著,我出去一趟。」
望著他匆匆走遠的背影,丁夢語噎了一下,口中嘟噥:「師徒能有什麼隔夜仇……」
夜涼如水。
木窗被輕輕推開,柔和的夜風伴著月色傾瀉而入。一個雪白身影踏月光而來,不急不緩走至榻前。
他俯身看向安靜臥在床榻上的人,喉間逸出一聲嘆息。
睡在床上的青年氣息凌亂、眉頭緊鎖、靈力運行十分滯澀,仿佛身體內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卻因為沒有及時梳理而難以將其馴服。
來人輕輕坐在床邊,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瓶。他小心撩起顧雪眠的衣襟,將那瓶中靈藥塗在青年泛著紅痕的胸口,又用手指小心抹開。
花露香氣在空中飄散,與白髮仙尊周身冷香融為一體。就這麼過了一會兒,那仙尊突然一頓,然後收回手。
「顧雪眠,你又裝睡?」
語氣中有濃濃不悅。
床上青年這時才睜開眼睫,叫了一聲:「師尊。」
原來他一直便醒著,此時爬起身,垂首跪在床上:「我怕師尊見我醒了,又要走。」
唐錦衣聞言身體一僵,轉過頭去把玉瓶扔進他懷中:「既然醒了,就自己塗。」
對方接了瓶子,卻依舊巴巴望著他。
閉了閉眼,唐錦衣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心軟。於是冷聲道:「後日進秘境,把你身上這些傷都給我弄好,我不帶累贅。」
顧雪眠輕輕「嗯」了一聲。
像是怕唐錦衣轉身便走,他又立刻說:「師尊,您要我抄的門規都在桌上,您看一看吧。」
那東西本是唐錦衣一時生氣才叫他抄寫,此時不禁一愣。
他走到桌邊,只見那上面認認真真疊著厚厚一沓紙張,正是手抄的天清宗弟子訓誡。筆跡端正漂亮,能看出抄寫之人十分用心。
唐錦衣在心底嘆氣。
當自己覺得顧雪眠弱小可憐又無助時,他偏偏膽大包天偷吻師尊;可等他懷疑顧雪眠裝傻賣可憐,他又表現得如此乖巧聽話實心眼。
究竟哪一個才是顧雪眠的真面目?
「你……」他揉了揉眉心,無奈道:「要有分寸,修煉並非一日之功,只要走正道,何必著急。」
身後,顧雪眠因為這句話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問:「師尊,修成大道又如何呢?」
唐錦衣奇怪看他一眼,修仙不就是為了長生得道、縱橫天下?
「都修成大道了,還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說到此,他突然心中一動:「你可還記得我給你卜算過?顧雪眠,你的命格與三界息息相關,終有一日你會明白這一點。」
月色中,仙尊眉眼清冽,神情極是認真。
顧雪眠痴迷看著那一抹白影,口中答應:「徒弟受教。」
他對長生、對強大的武力都毫無興致,但對師尊很有興趣。如果是這個人讓他這麼做……
那也不是不行。
入秘境那日。
這天寶秘境的入口在一處深山峽谷中,巨大山體裂出一道縫隙,唯有天光得以探入。提前得到消息的幾波人都已經在這裂縫邊虎視眈眈,大都是幾人聚在一起,對其他人警惕有加。
而丁夢語看看師兄,再看看師侄:「……」
別人都團結一心,唯獨自家師兄和他徒弟之間隔了老遠。丁夢語左右為難,最後只能站到倆人中間去,試圖讓他們這個團隊看上去沒那麼分裂。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直到秘境開啟,巨大的地動聲震天撼地,裂谷開始向兩側分開、露出遠古遺蹟般的巨大宮殿。唐錦衣向後一伸手:「夢語,過來。」
然後又看了眼身後,無可奈何似的:「……雪眠。」
黑衣青年這才眼前一亮,快步跟上去。
天寶秘境的入口如同小型迷宮,四面八方共有七七四十九個殿門,各自通往不同的幽深隧道。三人從其中一扇殿門進入,內里是一道狹長幽深的漆黑走廊,陰冷的風仿佛來自地獄。
「師兄,我們進的是正確入口嗎?」丁夢語看得直咋舌。
唐錦衣心中苦笑,無論從哪個門進都一樣,重要的是如何走。
他問道:「連心草和客鏡,都帶好了嗎?」
見兩人都點頭,他鬆了口氣:「一會兒,我們可能會分開一段時間。你們不要驚慌,準備好防禦法器,用連心草來找我。」
「什麼……」丁夢語邁出一步,臉上剛露出迷茫,就倏然消失。
她站的地方空空如也。
兩人頓時都僵在原地,唐錦衣皺了皺眉,抬頭看向顧雪眠。
隱約意識到什麼,顧雪眠臉色一變,大步向唐錦衣衝來。只是他這一步剛剛落下,眼前景色也頓時一變——
白髮仙尊消失不見,只有空蕩蕩的黑暗石廊。
丁夢語再睜開眼時,只見眼前貼牆站著一個身量高大的少年,正戒備望著她。
她連忙也後退一步,四下看看。師兄和雪眠都不見了,她這是到了哪裡?眼前這人又是誰?
那少年面目英俊,長相周正,雖神色冷淡卻並無邪氣。兩人謹慎對視了一會兒,丁夢語先試探開口:「我是天清宗弟子丁夢語,敢問閣下何人?」
少年看了她一會兒,收起手中長劍。
「在下秦勉。」
脾氣冷冰冰的,人倒長得不錯……丁夢語心中嘀咕。
而另一邊,顧雪眠也遇上了人。
幾個身材肥胖、長相一看便是兄弟的修士與他在石廊拐角處狹路相逢,掃過來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見顧雪眠孤身一人,這幾人交換了個眼色。
對於惡意顧雪眠熟悉得很。但他並不想生事,一來師尊不喜歡他殺人,二來現在找到師尊才是最重要的……
可那幾人卻不這麼想。
就在即將擦身而過的一瞬,其中一個胖修士手中突然飛出一物,沒頭沒腦向著顧雪眠撞來。幾個修士本以為能命中,不想顧雪眠反應極快,一個錯身便避開去。
「嘿!有點意思。」
胖修士邪佞一笑,那物裹著一股陰風立刻返撲而來。
那是個流著黑血的骷髏頭,一見便知是邪魔外道的法器。顧雪眠眉頭緊皺,剛想躲開時突然看見什麼,動作頓時僵住了。
凌空一條蛇尾如鋼鞭抽來,把那骷髏頭抽了個粉碎。顧雪眠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接連多日沒見到師尊的憋悶與委屈在這一刻終於壓抑不住:「你們竟敢弄髒這件衣服……」
那幾個胖子件他突然發難正想大戰一場,誰知聽見這麼一句話。其中一人嗤笑一聲:「你是小娘嗎,髒個衣服就要嘰嘰歪歪。」
何況,不過是衣角上沾了點黑血。
「轟隆」一聲,有什麼東西撐裂了石廊牆壁。
幾個胖修士聞聲望去,頓時面露震驚之色。什麼時候冒出來這樣大一條蛇?!
而顧雪眠,還在心疼地試圖擦去那黑血。
這是師尊送他的第一件衣服,本想穿給師尊看,讓他能對自己心軟……
他緩緩抬頭,眼中露出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唐錦衣:啥衣服?不都長得一樣嗎?
顧雪眠:生氣,委屈,但又不能對師尊發火……只好找別人欺負一下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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