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片質疑的聲音響起。
「真的假的?該不會是在哄我們吧?」
大家交頭接耳,開始在底下議論起來。
對於這種事蘇海棠也是理解的,畢竟他們那一代剛經歷了壓迫,經歷了新中國成立,經歷了改革。
在那之前還有地主階級壓迫過很多年,對於這種好事他們不是不相信,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不敢相信。
「就是啊,別到時候又哭窮,說什麼廠里沒錢之類的話,到時候我們滿心歡喜的不就白幹了?」
一聽這話蘇海棠差點沒有忍不住笑出聲了。
「各位,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咱們可以簽合同。」
蘇海棠拿出最大的真誠,可是合同對於這個時代而言也就是一張廢紙,和空口白話也沒有區別。
「簽合同有什麼用?說到底,最終解釋權還在你的手裡,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也只有被拿捏的分。」
說這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說話的時候那更叫一個尖酸刻薄。
看著她眼高於頂的樣子,蘇海棠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真不知道有些人在著急什麼?老闆也說了,是要表現好,而且對廠里有貢獻的人,這樣的人才會拿到股份。」
說話間,他又看了一眼那些質疑的男男女女。
「你在想什麼?就你這個態度?你該不會是覺得自己也能拿到股份吧?」
被罵的女人瞬間氣急敗壞,擼起袖子就準備幹仗。
「你算個什麼東西啊?你才來這裡幾天啊?你就敢跟我這樣說話?你知道我在這裡待多久了嗎?」
「我可是這裡元老級的人物,就算是有股份,也應該是我這樣的人先有過分。」
聽到這裡蘇海棠也是明白了,這群人覺得應該憑藉資歷來論功行賞,可是自己的一番作為打破了她們的美夢。
「各位,我說的是對廠里有貢獻的,你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是覺得自己對廠里沒有貢獻,想仗著自己在這裡時間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種心態來要股份嗎?」
「你們是覺得自己無能嗎?所以才像現在這樣鬧騰的?」
蘇海棠的一番話讓其他人啞口無言,因為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他們都覺得這個廠子離了自己不行。
「當然不是了,我們只是害怕有些人投機取巧,到時候不就寒了真幹活那批人的心了?」
他們雖然嘴裡還是不服氣,但是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了。
蘇海棠笑了笑。
「實際情況和你們說的應該不會一樣,因為我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而且我說的貢獻,不只是幹活利落,還要為這個廠子作出貢獻。」
「可以為廠子創收,比如說,你掃地掃的好,有獎勵,他飯做的好的也有。」
「但是這些錢要從哪裡來呢?如果我談了一個大合同,解決了大家的溫飽問題,難道這不是功勞一件嗎?這應該算不上是投機取巧吧?」
蘇海棠的一番話讓人心服口服,有些人雖然也聽不懂,但是相信蘇海棠。
「大家都散了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希望以後的股份你們都有份。」
其餘人在議論聲中散去,卻只有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就那樣呆呆的看著蘇海棠,半天都沒有離去。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蘇海棠對他招了招手。
男人左右看了一下,確定蘇海棠是在叫自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領導,你剛才是在叫我嗎?」
蘇海棠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自己走。
「你叫什麼名字?來這裡多長時間了?對股份制這件事情有什麼了解嗎?」
男子跟在蘇海棠的身後,聽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叫陳大明,來咱們這裡有兩個月了,雖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個股份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您說的話我相信。」
「而且我也相信,在您的帶領下,咱們廠會更好的。」
蘇海棠欣慰的拍了拍陳大明的肩膀,如果大家都是他這個樣子,事情應該就沒有這樣麻煩了。
下班的時候,蘇海棠去工廠檢查,看到有人還在忙碌,離進了才看到原來是早上的陳大明。
這時的陳大明也注意到了蘇海棠,來到她跟前想跟蘇海棠握手,發現自己手上不乾淨,趕緊在褲子上蹭了蹭。
蘇海棠根本不介意的笑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看大家都已經下班了?」
陳大明有些難為情。
「我不是剛來這裡,也不太了解這裡的情況,他們在的時候,如果我來的話會被他們說,所以我是等他們走了之後來看一下這裡的機器,順便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地方出現紕漏。」
「真是辛苦你了,現在是下班時間了,我也不能占用你們的時間,趕緊回去休息吧。」
聽蘇海棠這樣說陳大明的幹勁就更足了。
「我不累,我就是想在這裡多學習一下,倒是您,咋還不回去啊?我聽說您家裡還有三個孩子,應該挺辛苦的吧?」
說話間,陳大明的眼神里流露出心疼的意味,蘇海棠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回答。
「倒是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複雜,雖然有三個孩子,但是兩個大的已經懂事兒了,還可以幫我照顧小的。」
「我先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蘇海棠說著就先離開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陳大明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快蘇海棠就回到了家裡,剛一進院子就看到裡面亂七八糟的,房間裡也是鍋碗瓢盆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就在她一臉疑惑的準備進房間,閆冬冬就抱著睡著的小老三,見蘇海棠回來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蘇海棠會意,立馬回了一個手勢,躡手躡腳的開始手勢亂七八糟的家裡。
閆冬冬放下睡著的小妹,趕緊過來幫忙收拾東西。
「媽媽,今天一定很辛苦吧?怎麼下班這麼晚?」
閆熙熙給倒了杯水,蘇海棠趕緊接過來,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抱在懷裡。
「媽媽一點都不辛苦,倒是你們,這家裡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