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吧?」李綰凝的鄰居張翠芬湊到她跟前,朝她擠眉弄眼。
李綰凝沒說話,抿著唇,一口銀牙快要咬碎。
「你看看人家,孩子聽話懂事,老公每個月按時寄錢回家,她有錢買肉吃,有錢買新衣服,你再看看你,穿得還是大前年的老款式吧。」
李綰凝臉色陰沉,「翠芬姐,你難道不羨慕嗎?」
「我羨慕啊,可我年紀這麼大了,我羨慕歸羨慕,又無力改變。可你就不一樣,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張翠芬嘿嘿笑著,「我聽說你以前說的對象是閆禹寬,你怎麼那麼想不開,非要嫁到高家。」
「你爸媽幫你過來相看的時候,我就旁敲側擊的告訴過他們,高建軍有些喜歡打女人。誰知道你還是嫁過來了,造孽啊。」
李綰凝愣了!愣,恍惚中記起,母親似乎是與她說過,高建軍不是什麼好男人,喜歡打女人,她以後嫁入高家會吃虧。
可那個時候她剛重生回來,腦子裡想的都是蘇海棠嫁給高建軍後,當上首富太太后的風光日子。
她知道高建軍不會一直在圍爐村寂寂無名,他以後是會有大機遇的人。
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她非要嫁給高建軍。
她不想像前一世一樣,嫁入閆家沒多久,就收到閆禹寬過世的消息。
一個人辛苦養育兩個孩子,撐不下後,便帶著閆禹寬的錢改嫁,嫁給一個看中她嫁妝的人,最後也沒落得一個好下場。
「都是緣分。」李綰凝哀怨的看著前方。
「什麼緣分,我看都是孽緣。」張翠芬對著李綰凝額頭上的傷疤直搖頭。
再繼續下去,李綰凝遲早有一天要被高建軍給打死。
他們這些旁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做飯做晚了,你只怕又要挨打。」
李綰凝經常在高家挨打,已經成了村里公開的秘密。
「高建軍再打我,我和他拼了。」李綰凝恨恨的說道。
光腳都不怕穿鞋的,高建軍有軟肋,兩個孩子就是他的軟肋,而他李綰凝沒有。
李綰凝發狠的樣子,讓張翠芬看的蒙了兩圈。
她嫁給高占軍,試圖過好日子,現在好日子沒過上,還得讓他倒貼。
李綰凝沒再說什麼,一聲不吭的回去做晚飯了。
剛到家門口,便聽到家裡傳來孩子嬉戲的聲音。
李綰凝加快步子走進屋裡。
只見屋內白茫茫一片,到處都是麵粉。
高紅梅沒手裡還拿著個袋子,袋子裡面僅剩一點點麵粉。
高紅梅看了一眼李綰凝,絲毫沒將她放在眼裡。
「住手?」李綰凝一聲大吼。
吼聲震天動地,手拿麵粉袋子的高紅梅終於停下。
她和高紅軍齊齊看著李綰凝。
「你們怎麼玩麵粉,弄的到處都是,快給我收拾乾淨。」李綰凝沉著臉。
高家兩個孩子像聽到個笑話,仰頭哈哈大笑。
「笑什麼,趕緊把衛生弄乾淨。」李綰凝幾乎是吼著說。
「我爸娶你回來就是照顧我們的,當然是由你來打掃衛生。」
「你們把家裡弄得這麼髒,為什麼要我來打掃?」李綰凝瞪著高紅梅。
要不是有高建軍護著他們兩個,她很想上前給他們一人兩巴掌。
高家的兩個孩子看上去比閆家的兩個孩子討厭多了。
李綰凝又想到了閆家兩個孩子跟在蘇海棠身後,幫著蘇海棠提東西的模樣。
再看看自己家裡這兩個。
狗看到都要搖頭。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不想打掃衛生,我就告訴爸爸。因為你看管不力,導致家裡的麵粉浪費了。」
聽到這個話,李綰凝更加生氣。
原來高紅梅她什麼都懂,只是她故意要這麼做
就是為了氣她。
李綰凝拿起抹布開始擦拭廚房裡面灑落的麵粉。
高紅梅看到她任勞任怨的樣子,心裡都很高興。
把手中剩下的麵粉扔到李綰凝的臉上
剎那間,李綰凝的臉上和頭上一片白。
麵粉敷在臉上,李綰凝差點睜不開眼。
他回頭想要抓住罪魁禍首,卻撲了個空,不知道他們兩個去哪裡了。
李綰凝氣的要死,卻又沒辦法。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像閆家的兩個孩子一樣乖。
她揚起臉,默默嘆口氣。
高家兩個孩子有高建軍護著,她完全沒有辦法管教。
哪怕是她自己被調皮孩子捉弄。
也只能忍氣吞聲,把憤怒和不滿往肚子裡咽。
李綰凝正埋頭在廚房打掃衛生。
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砰的一聲。
她跑出去一看,家裡的玻璃碎了一地,她新買的雪花膏砸落在地板上。
那是她存了好久的錢,才捨得買來的雪花膏。
來不及抹兩次,便被兩個熊孩子扔到了地上。
「誰扔的?」李綰凝大吼。
她再也克制不住情緒。
今天她要和兩個小兔崽子拼了。
「他!是他扔的!」
「是她扔的!」
兩個孩子誰都不肯承認自己扔的東西,互相指認。
李綰凝衝上前,想抓住高紅梅,給她一巴掌。
高紅梅靈活的躲開。
躲開以後,不忘回頭,衝著李綰凝做鬼臉。
高紅軍見狀,指著李綰凝哈哈大笑。
李綰凝聲嘶力竭,幾乎崩潰!
剛下的兩個孩子,越看越討厭。
「你們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你還打我們不成?你敢打我,我就告訴爸爸。」高紅梅趾高氣昂的挑釁李綰凝。
「妹妹,你放心,她不敢打我們兩個。」高紅軍得意的說著。
兄妹,兩人吃定李綰凝不敢動手,拿著周圍的東西,一次次的朝李綰凝扔去。
原本整潔的院子不一會兒變得亂七八糟。
李綰凝氣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她崩潰的坐在屋檐下嚎啕大哭。
手裡握著支離破碎的雪花膏瓶子。
那是她最貴的一件物品,就這麼輕易被兩個孩子毀了。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兩個孩子見李綰凝落敗,興高采烈的離開家門去玩。
留下李綰凝一個人狼狽不堪的坐在院子裡。
她頭髮白了,衣服也白了。
滿頭麵粉,雙目無光,死氣沉沉的一張臉,看不出任何希望。
她後悔了,徹底後悔了。
如果能重來,她不會選高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