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動，桌上擺放好的花瓶應聲落地，摔的稀碎。
李綰凝回頭一看頓覺不妙，這花瓶是高建軍帶回來的，好像說是什麼古董，是乾隆帝擺在吃飯桌子上的玩意兒，萬里挑一的寶貝呢。
高建軍當個什麼似地，平時家裡亂七八糟他都不會動手整理一下，但他一定會每天兩遍地擦拭他這個寶貝花瓶。
還說什麼，是花瓶給他帶來的好運氣。
從圍爐村搬家到的京都城內，非要將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帶在身邊，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又用木箱子釘死封好，死沉死沉，讓她背了一千多公里，帶到了京都。
剛到這新房子，高建軍便迫不急待的將他的寶貝花瓶從箱子中拿出來擺放在桌上。
臨出門前再三叮囑，千萬別將花瓶給碰壞，那可是他的寶貝疙瘩。
李綰凝的耳畔迴響著高建軍的話。
「誰給他把花瓶碰壞，他要讓他脫層皮。」
心兒在打顫的李綰凝腳踩在碎陶瓷片上，臉色蒼白。
她也沒有心思繼續去追兩個頑皮的孩子。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盯著腳下的陶瓷碎片許久，李綰凝心一橫，索性來個毀屍滅跡。
她拿起掃把打掃乾淨地面，連帶著角落裡的碎渣子一起清掃乾淨。
隨著她將一袋垃圾隨著灰塵扔到垃圾堆。
那精美的花瓶徹底消失在家中。
做完這一切，李綰凝長吁一口氣，等高建軍回來，她一口咬定是兩個孩子追趕打鬧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桌子，將桌上的精美花瓶碰倒，掉落在了地上。
哪怕兩個孩子說是她弄壞的也沒有關係。
因為那倆個孩子平時就是那樣的性子，高建軍自己也知道。
當天夜裡，高建軍從外面回來，進門看到桌上空無一物，面色難以預料的猛然一沉。
「我的花瓶呢？我不是跟你說過，這花瓶招財，要放在對面的位置，你給我挪到哪裡去了？」高建軍兇狠的詢問。
李綰凝一邊忙活著手頭上的事情，回答道：「我沒放，兩個孩子追趕打鬧，不小心從桌上碰到地上摔碎了，我給你扔垃圾桶了。」
「什麼？」高建軍大叫。
「不就一個花瓶嘛，你把花瓶看的比兩個孩子還重要？以後是要靠著一個破花瓶給你養老送終嗎？」
高建軍陰沉著臉，不理會李綰凝說的折下話，「他們兩個人呢？」
「睡覺了，趕路兩天，他們累壞了，你別去喊他們。」
不等李綰凝將話說完，高建軍急匆匆的朝著兩個孩子睡覺的房間走去。
接著便聽到兩個響亮的巴掌聲。
李綰凝又驚又懼，她想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又不敢去看。
耳邊已經響起殺豬般的哭嚎聲。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莫名的興奮，她第一次看到高建軍對兩個孩子下手。
高建軍平時雖然對她又打又罵，但對兩個孩子是實打實的好，從沒碰過他們一根手指頭，甚至沒對兩個雙生子說過一句重話。
現在卻為了一個破花瓶對兩個孩子下手。
李綰凝內心堅定，無論如何都要一口咬定是兩個孩子追趕中碰到桌子，將花瓶給打碎。
她不敢想像，讓高建軍知道是她不小心打碎的花瓶，估計會將手中木條抽斷，打的她只剩下半條命。
想到這些，她下定決心，絕不能給兩個孩子反咬一口的機會。
她邁開步子，皺起眉頭朝著兩個孩子的房間走去。
高建軍正審問一臉懵逼的高紅軍和高紅梅，因為挨了打，兩孩子只顧著哭，沒說一句話。
兩孩子不停哭泣的樣子，高建軍看了更加來氣，準備再狠狠打高紅軍兩巴掌。
平時兩個孩子是什麼性子，他一清二楚，他不去管，只是覺得那都是一些小事情，小孩子調皮很正常。
但現在他不管不行了啊，兩小兔崽子竟敢調皮到他的頭上來，將他招財的花瓶給打碎，非要擋住他的財運。
高建軍想再次動手，手臂上多出一道力量，「你要護著他們？」
「當家的，兩小孩子不懂事，你把他們打死也沒用。要是打傷到哪裡，最後心疼的也是你。」李綰凝輕聲細語的說著。
她心裡很清楚，高建軍能下手打孩子，只是因為他在氣頭上而已。
等他氣消了，又會心疼高紅軍和高紅梅，埋怨她為什麼不動手攔住他。
被她這麼一說，高建軍緩緩放下揚起的手，神色緩和一點。
「穿好衣服，出來說話。」
高建軍冷硬的扔下一句話，沉著臉走了出去。
「兩孩子累了兩天，好不容易睡著，外面多冷啊，你打都打了，氣也該消了吧？何況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李綰凝正勸說著高建軍，走在前頭的高建軍突然腳步一停。
她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地撞到高建軍的後背上。
「你怎麼對他們那麼好？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說！瓶子是你打碎的嗎？」
李綰凝內心一陣慌亂，臉上也不由慌了幾分，好在天色暗淡，高建軍沒瞧出端倪。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敢污衊兩個孩子。你看我有那個膽子嗎？」
高建軍冷聲道：「量你也不敢。」
「兩孩子就讓他們好好睡覺吧，今晚你回來的早，我們又搬了新家，我想和你好好慶祝慶祝。」說著，李綰凝伸手環住高建軍的腰，伸手往前摸索。
高建軍嫌棄的拿開李綰凝的手，冷聲道：「都累了，早些休息。」
說完，也不衝著李綰凝和兩個孩子撒氣，飛快的走開。
李綰凝愣在原地，心頭暗恨。
高建軍絕對有情況，以前雖然對她不是很好，但會碰她。但現在，他總會找藉口推脫，他們兩人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李綰凝站在漆黑的屋外，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很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高建軍將她唯一的這點願望也給掐滅了。
她想過好日子，想到城裡來，現在她住到了大城市的院子，左鄰右舍以後都是城裡人。
可為什麼，她現在一點都不開心。
她走到院子裡，仰頭看著頭頂漆黑的天空，耳畔聽著高紅梅和高紅軍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