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那個東西，不可能少了你的，畢竟血緣關係不可能更改。但是，如果耐心點，等你研究生畢業後，接連兩篇論文都能發表在核心刊物上，而且還能在兩份專利報告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情勢會完全不同。」
蘇涼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堂哥他們不主動出力的話，會浪費咱們很多時間，精疲力盡卻還要讓他人坐收漁翁之利，不值當是吧？」
「對啊，你要是學經管或是金融的，我還能出出力，直接將你送上江流集團掌權人的位置，從此你就是金主爸爸。你投資我開發研究新材料，也算是互利共贏。但是，你一個晶體材料學的研究生，就不太合適了吧？」
蘇涼嘆口氣：「窮人家的孩子，學什麼經管？學完了回家開小賣鋪嗎？」
明景晏笑了一聲：「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蘇涼冷漠臉：「滾蛋。」
兩人正吵吵嚷嚷，江墨希的電話就再次打了過來。
蘇涼看著手機上亮起的屏幕，抬了抬下巴：「你來跟他交涉？」
「你來，我們已經相互試探過了。而且，說白了，咱們沒領結婚證，他並不把我當成自家人，相比起來，你的話更有可信度。」明景晏將手機遞了過去。
蘇涼只好接了起來：「你好。」
江墨希輕笑一聲：「還是不願意喊我一聲『哥哥』嗎？」
蘇涼：「抱歉，我這人慢熱。」
江墨希又笑了起來：「能夠理解，我不勉強。時間還很長，以後妹妹跟我相處久了，就能夠明白了。——快遞收到了嗎？話說，祖國還是一如既往地便利啊，同城快遞才收我8塊錢，當天到，真是太幸福了，我果然還是更喜歡這個國家。」
蘇涼：「……我覺得8塊和80對你來說，差別不大吧？」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的錢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不是大風颳來的，要是多省下一些，我還可以給小涼買禮物的，是不是？」
蘇涼眼皮一跳，直接轉回了正題：「親子鑑定的結果報告表我收到了，有個疑問。」
「妹妹請說。」
「這是江董夫人的那一份嗎？」
「當然不是。」江墨希笑了起來，「江董夫人那一份，是用江董的樣本跟姑姑做的比對，而我這一份，是用二爺爺跟姑姑的樣本做的。」
蘇涼認真數算了一下親戚關係：「我親外公？那不是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嗎？」
要不是因為父親突然重病，江董可沒機會掌權。
江墨希回道：「二爺爺生病住院那會兒，我跟父親二叔他們都曾悄悄回來探望過，二爺爺給我們留下了DNA鑑定的樣本，為的就是，能夠順利找到姑姑。而這些年來，我們也一直從未放棄過尋找，國內起碼有三家調查公司，都在為我們做這件事。」
可惜了，就只差這麼幾年的時間，要是蘇涼一讀高中那會兒就被他們找到的話，或許還來得及見上一面，就不會那麼遺憾了。
蘇涼表示理解：「像我們村那樣的農村，全國不知道有幾百萬個呢，你們找不到，也是正常的。要不是我有幸考入了B大，這一輩子都不再見面，也不稀奇。」
「不過，我想知道，當年我媽走失是意外，還是人為？」
「雖然我知道你想聽到一個太平的答案，但是很可惜，是人為。」江墨希回道，「不過這事兒牽扯到好幾家，當年為了爭奪市場份額，惡性競爭吧。不過沒有證據，最終也只是不了了之。」
江墨希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認真給蘇涼說了一下：「當時把妹妹帶出去玩兒的，是我父親。但是沒想到保姆為了一筆錢，早就已經叛變，將姑姑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讓人販子帶走了。不過好在，人販子後來得知，這是江家的大小姐，沒敢做什麼，將孩子丟在一個村子裡了。後來，就再也沒了線索。」
後面的事情蘇涼是知道的。那時候外公外婆剛好去B市郊區的一個親戚家裡，往回走的時候，遇到了餓到發燒的蘇母，將她送到了醫院。但因為生了一場大病，又顛簸了大半年的時間，才三歲的蘇母忘記了大部分的事情，還差點因為救治不及時，變成腦癱兒，小時候一度很笨來著，從此便被外公外婆收養了。
——這是明景晏通過調查公司調查出來的各種片段裡面，拼湊出來的。雖然可能細節不那麼完整，但大體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說完這些事情之後，江墨希又說道：「蘇涼妹妹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到時候咱們再聊聊家裡的事情？」
蘇涼看了看行程表：「周日吧。」
江墨希立刻答應下來：「中午還是晚上？」
「中午，你可以提前訂好酒店，我們會按時過去。」
江墨希微愣了一下：「姑姑也要來嗎？」
「要不然呢？這件事的選擇權在我媽，不在我。不要覺得農村婦女什麼都不懂，就不尊重別人的意見。」
「沒有沒有，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江墨希連忙否認。
蘇涼也沒繼續跟他嘮叨下去：「那就先這麼定了。」
明景晏問道：「怎麼樣？覺得你大堂哥是個好人嗎？」
蘇涼托著下巴：「倒是挺隨和的，脾氣應該也很好，人品就不好說了。不過我有學霸學神盲目崇拜的本能，所以會覺得，天才大部分都是好人。」
明景晏立刻探過腦袋來：「你在誇我？那好歹給個獎勵吧？」
蘇涼瞅著他，不說話。
明景晏：「親一下也行，我很好打發的。」
蘇涼：「送你個額外獎勵，晚上在書房湊活一晚吧。」
明景晏：「……蘇涼，你好狠心啊。」
「別跟我演苦情劇，你這張臉不適合。——先想想回頭怎麼跟我媽說清楚這事兒。」
「直接說唄，這種時期還能迂迴啊？」明景晏坐在她旁邊，認真跟她分析，「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媽媽其實說不定更願意接受這種狀況呢？」
「外公外婆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這會兒就算是找到親生父母，也不存在讓老人傷心的情況。而且，他們一心想要你在大城市立足，過得好，不再被你奶奶和二叔一家吸血，缺的不就是錢嗎？突然之間，天上掉下來幾千萬，能不接著嗎？」
蘇涼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們只需要跟媽媽說清楚，這錢是親生父母留給她的，法律上認可的，不存在任何不良後續反應，就可以了，是吧？」
至於江家那些破事兒，說白了，還真的跟他們一家沒有絲毫關係，頂多就是，江流集團由誰來接管的問題，可能需要蘇母去投個票。
「嗯。」
蘇涼梳理清楚之後，就不再多想了，繼續做樣品統計數據去了。
蘇母看到親子鑑定報告的時候，果然一臉茫然，忙不迭就反駁：「是不是弄錯了？你外公外婆對我可好了，家裡有什麼好東西，從來都是留給我吃。上學也是，那會兒家裡窮，但你外公外婆仍是供我讀到了高中，大學沒考上是我自己不爭氣……」
蘇涼回道：「我沒有說外公外婆不好的意思，也並不是因為他們對媽媽好不好，才決定是不是親生的。外公外婆是很好啊，辛辛苦苦把媽媽養大，都沒享幾年福……但是，這跟媽媽是不是親生的，也沒有什麼關係啊。」
蘇母沉默下來，不做聲了。
蘇父倒是認真著看完了那份報告，然後問道：「你媽原本該姓江？是不是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女娃娃一家？」
蘇涼點了點頭：「嗯，那個江晚晚的父親，是我媽的親哥哥。」
蘇母終於回過神來，又說：「可是，他們一家也不是好人啊，咱們為什麼要認他們？妞妞不也很討厭那個江晚晚嗎？」
「是很討厭，但是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財產，要平白送給他們嗎？」
蘇父蘇母頓時愣住：「財產？」
「對啊，江家很有錢，江家的女兒自然一出生就被長輩贈予了不少財產，具體多少，咱們得等著跟堂哥見面以後才能知道。我聽堂哥說，這些錢，在媽媽一百歲之後，如果還沒有被找到，就是江晚晚他們一家的了。畢竟，他們是法律上的第一順序繼承人。」
「但要是媽媽你現在繼承了這筆財產，那以後就是我的了。」
蘇母頓時忍不住心動，問道：「能幫你跟小景在B市買得起房子嗎？」
自從閨女結婚之後，兩家的財富差距，就成了蘇母的心事，總想著要是他們能夠給閨女買的起一套大城市的房子就好了。
蘇涼點頭：「能買個五六套吧，起碼。」
蘇母便答應了下來：「那就先去見見你堂哥。」
港城兩家人終於見面的時候，周延深也將江家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明景晏。
明景晏有點迷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在看什麼霸總言情：「你說什麼？江晚晚失憶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好像是回到她二十歲左右那時候的樣子。」周延深嘆一口氣，「你別說，我也覺得這事兒挺玄乎，本來還不太信來著，但是前幾天，我跟江墨林那小子一起去了他家一趟，感覺不是裝出來的。」
明景晏拿筆戳著桌子上的計算稿紙，又問：「她家裡人怎麼說的？」
「我去的時候，剛好碰到李醫生去給她做身體檢查，便問了幾句，聽上去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也沒有受過傷什麼的。江墨林偷偷跟我說，應當是他姐受不了被有關部門拘禁的那段日子，回家後，覺得終於解脫了，又覺得這件事情很丟人，便對自己洗腦了。」
江墨林對姐姐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姐弟倆的關係也一直乾巴巴的，但紈絝歸紈絝，江墨林還算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沒什麼才華，就算能在江流集團占有一席之地，怕是也沒本事長久下去。
所以，姐夫穆蔚曦的幫助，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個原因，江墨林在他姐江晚晚跟前，一直都很聽話。
當時說起來的時候，周延深覺得很不對勁，問道：「你就確定你姐一定會跟穆蔚曦結婚？」
江墨林聽到這話，就更驚訝了：「難道他們還有可能不結婚？」
後來一幫狐朋狗友聚會的時候，再說起來這件事的時候，周延深就知道哪裡不太對勁了，跟明景晏說道：「這幾年你不在B市，跟圈子裡的人沒什麼交集，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大了解。我確實也沒怎麼關注江晚晚的事情，畢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你也知道，我那些玩伴裡面，百分之九十都是紈絝，女人、車子、美酒……他們感興趣的就是這些東西。然而，在江晚晚跟穆蔚曦的婚假問題上，他們竟然出奇地保持了一致。」
明景晏並沒有很驚訝，之前他就察覺到了，江晚晚身邊的氣場十分詭異，幾乎讓他窒息一般。而當她和穆蔚曦的名字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哪怕兩個人都不用出現，也會讓人恍惚生出一種「天生一對」的印象來。
就連蘇涼，也一直堅定地以為，他們倆絕對不會分手，不管怎麼折騰，也會一路走下去，最終肯定會結婚。
當然，蘇涼這麼想，問題並不大。畢竟這倆都死死得罪了她，在蘇涼眼裡，渣男賤女也的確天生一對。
「那他們還訂婚嗎？」
「沒聽說，但是最近感情挺好倒是真的。」周延深「嘖」了一聲，「穆蔚曦好像有點怪癖啊，他是不是更喜歡年紀小的女孩子啊？」
明景晏：「你管呢，只要成年了，哪怕他六十了再去找二十的，那也不犯法。」
這倒是。周延深又說：「這麼一分析，我覺得他們家更古怪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明景晏回道：「這個不重要，反正沒有影響到你我，你要是覺得不對勁，就離他們兩口子遠點兒，本來你們也沒太深的交情。——其他消息呢？到現在江董和他太太都沒跟我岳母聯繫過，也沒有再來找過蘇涼，我有點擔心。」
周延深回道：「我去了他們家兩次，兩人都不在家。江董未必知道這事兒，因為最近他一直在籌備著讓他的『真愛』娜麗小姐，還有那個剛滿周歲的私生子去國外，根本什麼都顧不上。江太太在做什麼我就更加看不懂了，她好像比江董還要忙，神出鬼沒的。不過倒是回了娘家好幾次。」
明景晏心思微動：「她娘家，是不是顧氏？」
「對，暴發戶，跟著穆氏炒房起來的，沒什麼底蘊，所以這幾年形勢一變，就一年不如一年了，想扒著穆氏轉實業呢，可是哪有那麼容易？也得虧穆蔚曦跟江晚晚一直相互糾纏，還真讓他們沾了點光，不過，也就喝口鍋底的湯了，多了也沒有。」
明景晏皺眉想了一會兒，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之前的調查報告你看過了是吧？關於我岳母在什麼地方走失，以及人販子的交代……」
「看過了啊，放心，我認真看了的，都能背過了。」周延深很驕傲，「我初中開始就沒這麼努力過了，為了你，我可是操碎了心哪，所以新材料的授權——」
「記著呢，別逼逼。」明景晏打斷了他的話，「先用你的腦子想一想，當年我岳母走失這件事，跟他們家會不會有牽扯？」
周延深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髮：「不太可能吧？那時候江董也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屁孩兒，還沒到要娶媳婦兒的時候呢，顧家怎麼就確定要把閨女嫁給他了？」
「誰知道呢？他們家有個正常人嗎？」
周延深倒是很認同這話，主動說道：「我會繼續盯著江太太的動作，你也讓蘇涼的那兩個堂哥快一點。過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沒意義，這都四五十年的事情了，誰還說得清？就連當年的人販子，也都已經老死了。」
「最要緊的，是趕緊把屬於你岳母的那部分股份拿回來，要是你們不想要，可以轉賣給我，砸鍋賣鐵我也會湊齊錢，一份不會少。」
明景晏拒絕：「醒醒，蘇涼要。而且，江流集團本身就是實業集團，只要不是傻子，誰不知道他們家股份值錢啊？你想買？不如你想想辦法，娶了蘇涼堂哥更靠譜！」
明景晏毫不客氣地嘲諷。
周延深義正言辭地拒絕：「我是直男！比鋼筋還要直！」
「鋼筋也可以是彎的，而且韌性很好，想怎麼彎就怎麼彎，有空就去工地上看看，長長見識，別老張口就讓人笑話。」
周延深：「……最近是不是書房睡多了，憋了很久了啊？這就對著我開炮了？」
明景晏聽著他的話就忍不住想歪，連忙說道：「掛了，先去實驗室了。」
「等等！」周延深立刻喊道。
明景晏又問：「還有事？」
「上次給你的東西，有什麼感想沒？」
「什麼東西？」
周延深立刻就急了：「你說什麼東西？當時我還特意跟你確認過，說是快遞收到了，沒有問題的，怎麼現在——」
明景晏在腦子的旮旯里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拍了拍腦門：「哦，那個東西啊，我剛看了前兩分鐘，後面的還沒來得及看呢。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給我寄個AV給我幹嘛？我已經訂婚了，已經是有性生活的人了！」
周延深一噎，十分焦躁地說道：「等你看完再跟我討論，快點看！那是很重要的證據，而且是個有時限的光碟，觀看次數最多五次，時限是三個月，到我手裡的時候，就已經快一個月了，我送給你也二十多天了吧？還剩下四十來天的時間，你趕緊看完了，看看能不能用得上，不然我的五萬美金就白瞎了！」
明景晏以為自己聽覺出問題了：「什麼玩意兒？你花了五萬美金買了個AV？！是不是最近你爸沒有揍你，又飄了啊？」
周延深嘿嘿一笑。他從來不否認，自己就是個徹底的紈絝，只要是喜歡的東西，不論多少錢，他都一定會想辦法弄到手。
這還多虧了當初去調查蘇涼兩個堂兄的時候，在國外聽說了這麼個玩意兒，又著急回國，這才花費巨額將它買了下來，卻沒想到，裡面竟然藏著這麼大的驚喜——也可以說是驚嚇。
「總之，你趕緊看，劇透了就沒有驚喜了。」
明景晏「哦」了一聲：「這兩天我抽空看完。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去忙了，回頭再說。」
周延深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嘟嘟忙音，也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繼續去看前兩天的調查報告。
江太太這幾天的確忙，而且她也的確沒有將丈夫跟蘇母的親自鑑定報告給丈夫看，第一時間，她先去找了自己的親大哥，將這個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顧岑是這一代的顧家家主，雖然表面上看著光鮮，但其實顧家就只剩一個空殼子了，本來就是包扶戶，沒多少實打實的產業，前幾年投入房地產市場的大批資金，到現在還被套的牢牢的，連基本的周轉都難，天天愁著從哪兒弄點錢回來。
看到妹妹回來，顧岑倒是十分熱情，畢竟她是江流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又是信得過的自家人，幾次生意上的周轉，都是這個妹妹補貼給他的，關係自然是要好好維持。
「小瑜，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晚晚怎麼樣了？」顧岑主動沏茶，推到她面前去。
江太太，也就是顧瑜，將一堆文件推到他跟前去，說道：「晚晚很好。——哥哥先看一下。這一次，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
顧岑笑了一下，將文件袋打開：「什麼東西……」然後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顧岑才將這些文件草草看了一遍，然後戀戀不捨地放了下來，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鄭重地問你一次，這些資料，全都是真實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景晏，驕傲臉：有老婆的人從來不屑於看AV！
周大少：可是這不是A↓V啊，這是五萬美金啊！
蘇涼：五萬美金？rwkk！
明教授：……住手！
可以開始競猜江晚晚消失的五年了，猜對有獎。作者腦洞大，你們也多開開腦洞，不要浮於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