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會聽到她喊了一聲媽,簡直樂得都找不到北了。
上前挽住了林思喬的胳膊,陸母激動地朝里喊,「爸媽,老陸,你們快看看誰回來了。」
一聽這聲音,陸家的其他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幾人剛放下了筷子,就看到陸母挽著林思喬已經進到了客廳。
「爺爺,奶奶,爸。」
林思喬一一打了聲招呼,陸爺爺陸奶奶聽到這個稱呼時別提多高興了,別看只少了一個陸字,可代表的意思完全不一樣。
最激動的莫過於陸父了,雖然他只應了一句,但聲音里明顯帶著顫。
「喬喬,你先坐著,媽再去炒兩個菜。」
「媽,你別忙活了。」
林思喬拽著陸母的衣角,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我們在車上吃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怎麼消化,桌上有這麼多好吃的,你不用再做了。」
「那不行那不行。」陸母擺手,這些菜他們已經吃了一半了,她說什麼也不同意。
陸奶奶笑著道,「喬喬,讓你媽去吧,你要不讓她做,她晚上該睡不著了。」
陸奶奶沒說的是,你婆婆一睡不著呀,到時候挨訓的還得是川兒。
果然,陸母下一秒就瞪向了陸見川。
陸見川能說什麼,把東西歸置好後,乖乖地去到了廚房給陸母打下手。
「來,喬喬,到奶奶這邊坐。」
陸奶奶拉著林思喬的手坐了下來。
兩人聊了一會體己話後,林思喬問道,「奶奶,雲舒她還沒有從羊市回來嗎?」
陸母這會正好端著一盤子炒雞蛋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聽到林思喬問,便坐下來將雲舒和沈煜城一道去了西北的事給說了出來。
十多天前,沈煜城將陸雲舒送回了滬市之後,便訂了一個人去西北的車票。
他跟陸雲舒說的是,他這次去是為了要將父母的墳給遷回來。
西北發生的事就像一道烙在心底上傷疤,沈煜城很少提及,陸雲舒也從不過問。
可她知道,沈煜城這次去,不僅僅是想將沈父沈母的墳遷回來那麼簡單。
這半年他除了在積極調養身體外,重心一直放在西北那邊。
是的,西北發生的那些事,沈煜城不提,不代表他忘記了。
那些踩著沈家上位,害得父母選擇自戕的那些人,沈煜城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去布局,如今已經到了收網的階段,只是報仇這事,手段難免骯髒了些。
沈煜城不想因為這些事,破壞了他在雲舒心中的形象。
在她的眼裡,自己一直是溫潤如玉,豁達善良的鄰家大哥哥。
以前是,以後也是。
所以,沈煜城把人送回了滬市,承諾只要事情一辦完便會立刻回來。
可陸雲舒卻拉住了他,當著沈煜城的面,她簡單而又直白道。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我不會勸你也不會阻攔你,可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說過的,等你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西北看看他們。」
「我想和你一起去公公婆婆的墳前給他們上一柱香,我想告訴他們,我們現在很好,以後也會一直好下去。」
「他們看到我們一起去,應該會很開心的對不對?」
不等沈煜城回答,陸雲舒繼續道,「你不同意也可以,等你走後我會自己買一張車票。」
「你敢!」
陸雲舒給了他一個,你看我敢不敢的表情後,說道。
「具體地址我不知道,但是你別忘了傅心蕊還在那邊。」
時隔一年聽到傅心蕊這個名字,沈煜城的眼裡還是忍不住地閃過了一絲厭惡。
「雲舒,她不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
陸雲舒也不傻,這八個月在劇組生活,見到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她的身上也早就褪去了往日的青澀。
之前陸雲舒的關注點一直在沈煜城的身體,以及自己的這部電影上面。
如今既然提到了,索性一次性問個清楚,當天下午,兩人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
陸雲舒道,「那幾年,我每隔兩個月就會給你寫一封信,包裹也寄了好多,有時候是藥品,有時候是我自己織的手套,有時候是吃的。」
「但你從來沒有給我回過信,後來我也問過傅心蕊,她說紅委會管的嚴,你們兩個所在的大隊都民風彪悍,要是被人發現了你們私底下往來密切,你們都要倒大霉。」
「她還說,每次過去都要打點,花了不少錢,現在想想我那會真傻,那三年她光從我這要過去的錢,就有兩三百了!」
想起這個,陸雲舒就生氣,「那可是我從小攢到大的所有私房錢。」
沈煜城輕嘆,「回頭我補給你。」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加好多好多倍。」
陸雲舒聽了卻搖頭,「我們都快成婚了,你補給我,跟左口袋進右口袋有什麼區別?再說了,你不是把家當全都給我了嗎?」
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沈煜城,你藏私房錢?」
「沒有。」沈煜城趕緊否認,又提醒了她一句,他上次交底已經是年前的事了。
現在都過去了大半年,沈家再怎麼說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至於半年一點進帳也沒有。
陸雲舒哦了一聲,她也就是這麼一說。
片刻後,她繼續道,「你一直不回信,我心裡也沒底,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和傅心蕊要地址,說要找個機會去西北看你一次。」
「她勸了我好半天,見我鐵了心要去,這才和我說,之前我寄過去的那些東西,你都不要,不回信也不是怕連累我們家,說你只是把我當妹妹。」
陸雲舒每說一句,沈煜城額頭上的青筋就跟著抖動一次。
傅心蕊私底下的確找過他一次,可她不是來送信也不是來送包裹,而是過來提醒沈煜城。
因為沈家的事,陸家現在也受到了牽連。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雲舒好,這個時候就應該和她保持距離,否則說不定哪一天,陸家也會步他們沈家的後塵。
消息的閉塞,再加上那幾年情況很複雜,傅心蕊說這番話的時候更是言辭懇切,句句肺腑。
所以沈煜城從來沒有懷疑過,有的也只是自責。
直到有一天,紅委會的人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