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園出來後,溫玖整個沉默了許多。
她像是失去了希望,徹底蔫了。
正午的太陽升起來,初秋還是有些熱的。
儘管車內開了空調,但一看到溫玖那副生無可戀的臉色,君瀾就覺得心情煩躁。
恰好遇到堵車,他按了兩下喇叭,突如其來的噪音終於把溫玖震醒了一點,掀了掀眼皮子往前看一眼,然後又收回視線。
「說話。」
君瀾不甚耐煩:「做出這樣的表情給誰看!」
溫玖默默轉頭,面無表情看向他,然後擠出一抹假笑。
「醜死了。」
她稍微有一點反應,君瀾就很滿意了。他抬手抽空捏了一把溫玖的臉,再開口時態度好了許多。
「我看你的收藏夾里有這家餐廳,就提前訂了位。」他毫不掩飾,說出已經把溫玖手機翻了個遍的事實:「想去吃怎麼不跟我說,我看你收藏很久了。」
溫玖都不記得自己收藏過什麼餐廳,她怏怏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是之前和段隊長在一起的時候,準備請他吃飯才收藏的。」
字數不多,但侮辱性極強。
「在一起的時候?」君瀾氣的表情空白三秒:「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
「那就準備在一起的時候。」
溫玖明顯不想理他,看向窗外:「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她那時剛剛得知君瀾要訂婚的消息,為了能夠早日抽離這段不合適的感情,曾嘗試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可感情還沒萌芽,就被君瀾按死了苗頭。
「你還真敢說。」君瀾又想按喇叭了:「你是真不怕那個姓段的分配到緬北去啊。」
溫玖無所謂:「關我什麼事,反正他現在跟我也沒關係了,你愛把他弄到哪兒就弄到哪兒吧。」
她這麼說,君瀾反倒覺得沒什麼問題了,他冷哼一聲:「你還真絕情。」
溫玖道:「是啊,我對沒可能跟我結婚的人,都這麼絕情。」
君瀾:「……」
再跟溫玖說一句話,他真怕把自己氣死了。理智讓他閉嘴,兩人一路無話到了餐廳,停好車後,溫玖看到了一輛眼熟的跑車。
她對這輛車的印象可太深了!
一看到,她就想起那天在停車場,君潮把陶可歆按在車身上激烈親吻的畫面,兩人親完了還不夠,還進了車裡…
她搖搖頭,把畫面丟出腦袋,突然不太想進這家餐廳吃飯了。
「怎麼,是你準備和段隊長一起吃飯的地方,就不願意和我吃了?」
君瀾憋了一路的氣,藉機發揮:「你那些收藏里還有什麼避諱,早點兒跟我說,也省的我安排錯了,惹得你觸景生情。」
真是有病。
溫玖白了他一眼,心想等會撞見了,尷尬的人也不是自己,於是甩開手大步往前走。
這家餐廳位於一家酒店頂樓,電梯門開,服務生把兩人往包廂裡面引。
溫玖心裡藏著事,不免有些左顧右盼的。
「你在亂看些什麼。」君瀾總覺得她在找路線偷跑,單手摁著她的腦袋,逼著她看路:「怎麼,看看有沒有人跟你心有靈犀,不約而至?」
溫玖搖搖頭,把那隻討厭的大手弄掉:「我找廁所行不行!」
「又是找廁所,廁所知道你這麼想它嗎?」
「反正比想你想得多。」
溫玖煩死了,根本不想和君瀾多呆一秒:「我要去洗手間,你要跟就跟!」
服務生給她指了洗手間的方向,她道過謝,等人離開後卻沒有走過去,而是順著來路回到了電梯口。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電梯走廊里,牆邊正孤零零放著一個黃色紙袋。
早在來餐廳的路上,溫玖就偷偷下單了一個跑腿訂單,委託騎手送一隻驗孕棒來餐廳,備註放在電梯口就好。剛剛她感受到了手機的振動,知道是東西送到了,這才找藉口出來。
跑是暫時跑不掉了,但這件事,她必須瞞著君瀾檢驗清楚。
紙袋是黃色的,一路拿進餐廳過於顯眼。溫玖撕開袋子,把小小一根放進口袋裡,做賊一樣進了洗手間。
裡面沒有人。
她找了個最裡面的隔間,小心翼翼反鎖上門,照著說明書取樣。
接下來,等待五分鐘觀察結果就行了。
老天保佑,千萬不要中獎。
短短几分鐘,溫玖覺得像是半輩子一樣長,她心臟砰砰直跳,唯恐出現不想要的結果。
試條紙上還沒顯示,外面的洗手間裡倒是進來了兩個人。溫玖本來也沒在意,但突然,一個男人的說話聲音響起,直把她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你約我,又吊著胃口不給,跟我在這兒裝什麼貞潔烈婦呢。」
聲音有些耳熟,溫玖還處於驚嚇之中,暫時沒有分辨出來。
可下一刻,那個女人說話了。
「我約你多少次了,你連電話都不接。君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陶可歆果然在這家餐廳,不僅如此,她還約了君潮,兩人也不知道是起了什麼爭執,包廂都裝不下他們,竟然直接跑到女廁所來了!
溫玖聽到外面人吵了兩句,接下來便是不可描述的嘖嘖水聲,她頓時尷尬不已,恨不得順著下水道被沖走。
好在兩人沒親多久。
「變心?」君潮的聲音不似往日溫和,冷冷清清的:「弟妹,你都要進我們家門了,我還怎麼不要你?」
越是這種時候,越會被這些背德的稱呼刺激。
陶可歆腿都軟了,她痴迷地看著君潮的臉,恍惚中以為自己在和君瀾親熱。
「不要這樣叫我。」她聲音都軟下來,帶著濃濃的情慾味道:「我、我想嫁給你……」
溫玖心裡一驚,與此同時,她心中升起一股隱約的期待感。
君家和陶家只說了有婚約,但並沒有大肆宣布到底是誰訂婚。如果君潮和陶可歆真的彼此有情,是否說明,他們也可以結婚?
那,君瀾就可以……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她自己壓了回去。
算了吧,君瀾結婚也不是為了感情,而是為了利益組合。哪怕沒有陶可歆,也有黃可歆李可歆,總之不會是她這個沒有家庭背景的父不詳。
那還不如是陶可歆,起碼他們夫妻倆棋逢對手,雙雙偷情,她這個小三心中的罪惡感稍微小一點。
陶可歆都這樣深情表白了,可君潮沒有受到任何觸動,語氣依舊很平淡。
「嫁給我?」他逗弄著身下的女人,讓她發出陣陣嬌喘:「阿瀾都不要你,我憑什麼要你?」
陷入情潮的陶可歆宛如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一下子清醒了。
「你……」
「好好地嫁給我弟弟,我還能對你有點興趣。」
溫玖看不見君潮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她能夠感受到那股對待玩物一般的冰冷疏離。
陶可歆發出一聲哭吟,但她被男人壓在洗手台上,根本逃不開。
「真以為自己是個搶手貨了?」君潮順著她的脊背撫摸下去:「弟妹,沒了這層身份,你就算脫光了送上門,我都懶得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