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慢慢從層層疊疊的白紗中支起身子。
到了後來，可能是她的姿態柔順了下來，君瀾沒有一開始那樣強硬了，他扯下幾條柔軟絲緞做的婚紗，寬大的裙擺像展翅的蝶翼一樣鋪開，墊在她身下。
而此刻，這些代表純潔無瑕的婚紗已經沒法再看了。
一隻大手順著她的蝴蝶骨往下滑，一直延伸到腰窩，打著圈兒滑進去。
溫玖怕癢，忍不住嚶嚀一聲，又跌了回去。
君瀾終於滿足地笑了。
他把人抱起來，打開淋浴室的噴頭，一手攬著她，一手細心為她擦洗。
「以後不許去傅芝嘉的工作室了。」熱水潤滑了兩人之間的觸碰，他覺得手下的皮膚軟膩生香，簡直愛不釋手：「聽到了嗎？」
溫玖暈暈沉沉靠在他肩頭，本能想要搖頭，結果一想到拒絕的後果，趕緊點了點頭。
「真乖。」
君瀾獎勵一般地親了她一下，又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做我的助理了，沒關係，等回去之後，我會給你開一家新公司，專門做服裝設計。」
「你想創立品牌也好，專心設計也好，要多少資金我都會給你，只管好好玩就是了。」
他甚至把溫玖未來的職業比喻成「玩」。
溫玖現在累得只想睡覺，溫熱的水淋在身上，君瀾的按摩也恰到好處，她嗚咽一聲，把眼睛閉上不動了。
再醒過來時，她正穿著睡衣好好躺在被子裡，身體也是乾爽的，昨晚那些好像是一場夢。
君瀾不在。
她翻了個身，雙腿扯動時，大腿肌肉傳來一陣酸痛，溫玖「嘶」了一聲，緩了好半天才軟著腿下床。
客廳里狼藉依舊，也就是現在，溫玖才發現，這些像垃圾一樣鋪了滿地的婚紗全都是名家手作，其中最便宜的一件也要六位數，最貴的一件價格超過百萬，上面全是手工縫上去的天然水晶。
只可惜昨夜被自己揪掉了不少。
溫玖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跪在上面喊痛的，好在君瀾大發慈悲，把她抱到了其他地方。
水晶珠灑落一地，溫玖徒手撿了幾顆，心中突然湧上一股怒火，噼里啪啦把手裡的珠子砸得到處都是！
她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手指剛碰上門把手，擺在柜子上的手機響了。
她昨天進門後，直接把手機放在了玄關的鞋柜上，一直到現在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是君瀾打過來的。
溫玖一肚子氣，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先做哪件事，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手抖了好幾下才精準劃下接聽鍵。
「幹什麼！」
她這一聲太兇了，凶到對面都沉默了三秒。
「公司有事，所以我早上先走了。」
君瀾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第一句話匯報行程：「你要是起來了，小餐桌上有早餐，房間裡的東西都不用管，等會會有人來收拾。」
溫玖一口氣噎住，好半天才舒出來。
「好。」
她不想和君瀾多說話，嘴上答應，實際上去擰門把手，準備出門。
「中午我會回來吃飯。」
君瀾就像是能夠看到她在做什麼一樣，語氣自然隨意：「好好在房間休息，不要到處亂跑。」
溫玖擰門的動作頓住了。
她遲疑了一秒，終究沒有問什麼，而是退回了房間。
小餐桌上果然有幾個餐盤，蓋子揭開，裡面的餐點還冒著熱氣。
君瀾又隨口吩咐了幾句，溫玖一一應了，她洗漱完又換了一身衣服，還在吃東西，門鈴就被按響。
服務生進來收拾房間了。
一屋子的狼藉，溫玖都不敢看別人的臉色。好在對方訓練有素，絕不會過問客人隱私，面無波瀾地把一屋子亂七八糟的婚紗拖出去，又重新打掃了衛生，鋪好了床單才離開。
君瀾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
兩人面對面無聲吃著午飯，君瀾不開口，溫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半天，她實在忍不住，放下刀叉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國？」
君瀾切了一塊鵝肝放入她的餐盤裡。
「不急。」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等最後一點事情辦完，我帶你到處玩一玩，休息夠了再回國。」
溫玖不想留在巴黎被他玩，但她的護照被君瀾收走了，她跑不掉，只能留在這裡和他糾纏。
「我想我媽了。」她隨口胡扯：「她一個人住在酒店我不放心。」
君瀾看了她一眼，拿起手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很快，溫竹心女士的大臉出現在了屏幕里。
她似乎正在購物，表情愉快又滿足，看見屏幕對面的溫玖後，笑著和女兒打招呼：「玖玖！你在巴黎玩得開心嗎！」
溫玖一眼就掃到了她手裡，某品牌的橙色紙袋，她幾乎要暈過去，咬牙擠出一句：「你在幹什麼。」
溫竹心道：「我在購物呀！」
溫玖罵道：「不許買了！把東西都還回去！誰給你的膽子花陌生人的錢！」
溫竹心撇撇嘴，不樂意的語氣：「誰說是陌生人啊，明明是你男朋友嘛。我都聽酒店的小周總說啦，他叫你嫂子呢！」
周雲初那張嘴，喝多了管誰都叫老婆。
「你別聽人家胡說，他只是我的前上司，而且人家有——」
話還沒說完，君瀾取回手機，淺笑著和對面的溫竹心打招呼。
又帥，又有禮貌，還有錢。
溫竹心滿意得不得了，要他不用管自己，只管和溫玖在外面好好玩，她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不打擾年輕人談戀愛。
君瀾笑容更甚，他一一應了，然後掛斷。
溫玖簡直被兩人氣得頭疼。
「我真不知道你有替別人養媽的愛好。」她算是一口飯都吃不進去了：「她欠你這麼多，我可還不了。」
「不用你還。」君瀾好心情道：「我養你，包括你媽媽，都是應該的。」
呵。
溫玖冷笑：「你把她綁著也沒用，我是我、她是她，我隨時可能不管她。」
「你不會不管她的。」君瀾語氣肯定：「你放不下她。」
溫玖：「……不吃了！」
她丟下餐具回房了，然而君瀾也沒有阻攔，任由她去了。
下午，兩人一個補覺，一個加班，倒也和諧。溫玖睡暈了，醒來的時候口乾舌燥，迷迷糊糊摸出房間喝水。
君瀾正站在窗邊打電話。
「嗯，把人盯緊了。」他背對著房間門，沒有看到溫玖出來。
「媒體和記者都要打點好，要求對接部門24小時待命。不，我不止要50%的利潤，我要城郊那座度假村的全部經營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