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帶著晚飯進來的時候,看見君瀾把腦袋一伸,一臉期待地看過來。
但一見到是他,又躺了回去。
「是你啊。」他語氣蔫蔫的:「放那走吧。」
徐牧懶得理他這個樣子。
「溫玖呢?」他左右看看:「她回去了嗎?」
君瀾無聊道:「去警察局了。」
徐牧:「又去?」
他左右看看,小聲湊到君瀾身前:「她會不會知道——」
「你不說就沒人會知道。」君瀾斜睨他一眼:「你別總是這個表情,做賊心虛。」
又不是他做的賊!
要不說老闆就是老闆,心理素質和臉皮無人能敵。
徐牧輕咳兩聲,重新整理了心情,說道:「君董去找了趙施海,估計是想把大君總做的所有事情都推到陶家身上。」
趙施海是陶可歆父親的對手,兩人都是競選市長的人選之一。
君瀾默不作聲,隨後突然問道:「他從公司帳上取走了多少錢?」
徐牧拍馬屁:「君總真是神機妙算!這都猜到了!君董從公司帳上走了1000萬現金,其中300萬打給了趙施海小姨子的設計公司。」
「300萬,看來是進度款了。」
君瀾輕笑一聲:「不過這進度估計夠慢的,也不知道1000萬夠不夠用。」
徐牧悄悄問道:「如果後期君董還要拿錢,還給嗎?」
「談什麼給不給的,君盛是他自己的公司,他全權做主。」
「可,可帳上沒多少錢了啊。」徐牧想到財務總監跟自己說的話,心臟都在發緊:「您之前搞海外項目投了好大一筆現金流,公司的流動資產本就不多,這錢——」
「這錢他不拿走,也不會落到你的銀行卡里去。」
君瀾掀開眼皮子看他一眼:「別心疼了,說了年底給你換車……」
徐牧嘀嘀咕咕:「你還有錢給我換嗎……」
君瀾:「你一個人嘀咕什麼呢。」
徐牧正色道:「沒什麼,我是說馬上年底了,到處都是要付的款,還要大額採購備貨,如果帳上沒有現金了,公司只怕——」
「等到了年底,希德那邊會有一筆分紅,到我的個人帳戶。」
君瀾著重強調了最後四個字:「就讓他們父子造吧,咱們釜底抽薪就好。」
徐牧把這段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敬佩地朝君瀾伸出大拇指。
「高,君總真是高!捨身救公司,拿出彩禮錢來盤活公司現金流,我代表君盛員工感謝您——」
「什麼彩禮錢?」
兩人正在開玩笑,突然門口傳來一道女聲:「誰的彩禮錢?」
徐牧差點把舌頭咬了!
他驚慌失措地回頭,見到溫玖,腦子一時跟不上節奏,結結巴巴道:「沒……就是我大姑媽的兒子他同學……」
「徐牧家裡催婚了。」君瀾若無其事把話題接過去:「你要不要過來一起聽故事,反正也沒事做。」
一口鍋就這麼扣在了徐特助頭上,他欲哭無淚,只能承認:「啊,是啊。」
溫玖靜靜地看著兩人演戲,心想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厚顏無恥呢。
她嘴角扯出一抹,很自然地說著:「這樣啊。不過師傅也確實該結婚了,工作雖然忙,也要考慮一下人生大事。你有喜歡的女孩兒嗎?」
「沒有!」
徐牧像是條件反射,脫口而出:「沒可能有!」
溫玖扭過頭,疑惑地「嗯」了一聲。
再問下去,徐牧就要燒起來了。
君瀾「好心」暫停這段對話,只說自己餓了,讓溫玖快過來吃飯。
很豐盛的五菜一湯,用兩個大保溫盒裝得滿滿的。
其中有一道菜是清炒筍尖,清淡鮮甜,君瀾吃了幾口覺得好吃,便往溫玖碗裡挾了一些。
「這個是你喜歡的口味……」
「我不吃筍。」
溫玖把碗端開,任由君瀾的筷子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她坐遠了些:「我從不吃筍子,你跟我在一起一年多了,沒有注意過嗎?」
啊這……
君瀾訕訕,他把那筷子筍絲放到自己碗裡,小聲道:「還真沒注意過。」
說完他又跟找補一樣加了一句:「不過你這次說了,我肯定記得……」
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便把那盤子筍尖放到自己面前,把其他的菜往溫玖那邊挪:「那你多吃點別的。」
溫玖不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她每樣菜都吃了小半,直到一整碗米飯都吃完才放下筷子。
君瀾和她開玩笑:「怎麼今天胃口這麼好?看來還是要多出去走走才好,前兩天你一直窩在醫院陪著我,就不如今天吃得多。」
「是啊。」溫玖垂眸道:「今天出門一趟,受益良多。」
要不是這次意外,她怕是完完全全被君瀾瞞在鼓裡。虧她還在這邊做夢,以為自己和孩子可以有名分了,沒想到還是異想天開。
呵呵,甚至比以前更糟糕。
以前君瀾只是有個未婚妻而已,現在可好,他已經有老婆了,而且他老婆甚至還陪著自己去產檢。
一家子神經病!
君瀾見她臉色一會凝固、一會憤怒,實在摸不准她的心意,試探著問道:「怎麼了嗎?今天遇到什麼事了嗎?」
溫玖看著他不說話。
本以為在這樣的凝視下,對方的眼神起碼能有一點點心虛,至少能問問關於她姥姥的事情,可十幾秒過去,她覺得自己還是忽略了男人的厚臉皮。
君瀾滿臉寫著清澈的愚蠢,真心不明白她為什麼不開心。
怪沒意思的。
溫玖搖搖頭:「沒什麼,就是今天又看了一遍口供,想到我姥姥了。」
她實在沒有力氣再陪著演戲了,站起來收拾東西:「對不起,我今天真的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這麼早啊。」
君瀾看看時間,才七點多鐘,往日溫玖都會陪著自己到十點多的。
「行吧。」他老大不情願,語氣中還有點抱怨的意味:「那你明天早點來陪我。」
明天還得來陪著演?
溫玖真想大聲質問他,還有沒有必要在自己跟前演戲。可她明白,若是要悄無聲息地解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降低君瀾的警惕心,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好。」
她俯下身,在君瀾額頭上親了親:「我明天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