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珩的腳步慢下去,但只是一瞬又加快腳步,到後面甚至跑了起來。
「你來找我。」幾步路而已,但周承珩的呼吸異常地快,胸腔也激烈地起伏。
蘇禾的目光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沒有,好像笑了下,又好像沒有。
兩人在大雨中沉默相望,在周承珩以為她不會回答,而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蘇禾突然說:「這場雨真神奇,讓身受重傷的你,化骨折為痊癒。」
蘇禾白且瘦,雨水把她的頭髮和衣服都打濕了,黏糊糊地貼在身上,使她整個人像要破碎的玻璃娃娃,透著楚楚動人的淒楚美,令周承珩心頭髮緊,憐惜得恨不得立馬攬她入懷。
但周承珩不敢。
天不怕地不怕活到27歲的周承珩,終於有了害怕的人。
不想讓蘇禾淋雨,周承珩去拿傘,被蘇禾躲開。
周承珩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你朋友還在家裡?」
蘇禾無聲地點點頭。
「那我們找個地方談。」
蘇禾這次是真笑了:「沒必要談,既然你已經痊癒,能完全的照顧自己,那就不必住我那裡。你的東西給我個地址,我打包讓跑腿送去,不要的話我就扔了。」
蘇禾說完繃直身體,轉身就走。
每走一步,腳踝的刺痛都會令她心臟一陣痙攣,但她硬生生忍了下來。
但周承珩還是很快看出異常,他追上去:「哪裡受傷了?」
蘇禾不看他,繼續走:「我沒事,小周總不用顧慮,畢竟這場雨會治癒一切。」
周承珩默了瞬,彎腰把蘇禾打橫抱起,蘇禾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脫。
「小周總,請放我下去。」
「周承珩,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蘇禾言語勸說不動,心頭急了,直接低頭去咬他。
牙齒用力地咬在周承珩的胳膊上,濃郁的血腥味兒很快就在嘴裡化開來,可周承珩不僅沒阻止,甚至都沒有哼一聲,好像她今天就算把他的胳膊卸下來,他都不為所動。
蘇禾到底慢慢鬆了口,周承珩抱著她抄近道跑了幾條街,然後走進一家酒店。
服務員顯然認識周承珩,尊敬地叫了聲珩爺,就雙手奉上房卡。
蘇禾好幾次表示要下去,周承珩充耳未聞,直到乘電梯到了頂樓的套房,周承珩把她抱進衛生間才放下,隨後開了暖風,並在浴缸里放好溫水,示意她進去。
蘇禾不為所動,周承珩抬起胳膊:「我幫你。」
眼看周承珩的指尖即將碰到她的衣服扣子,她才忍無可忍地開口:「你出去。」
周承珩的視線,一直追隨著蘇禾的臉:「我在外面,有事隨時叫我。」
周承珩說完又看了她一瞬,轉身走了出去,蘇禾立馬跟上去把門反鎖。
已是夏末,氣溫降了些,又在大雨里淋了太久,蘇禾是真的冷了。
她把鼻子以下的地方都泡進水裡,想驅散身體的寒心,可再燙的水似乎也驅不走心中的寒意。
一門之隔的酒店客廳,周承珩用酒店座機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打給名品店的經理,讓他送幾套S碼的女裝過來,一個是打給當醫生的初中同學許靜秋。
做完這一切,周承珩去陽台抽完半包煙,經理和許靜秋前後腳地來了。
周承珩接過衣服,讓許靜秋在門外等會兒,然後去敲衛生間的門:「好了嗎?」
不見蘇禾應,周承珩又說:「醫生到了,先出來讓她檢查一下,衣服我放在門口。」
蘇禾知道,今晚不按照周承珩的要求去做,他是不會放自己走的,她沒再掙扎,裹著浴巾拿到門口的衣服換上後,走到沙發上坐著。
隨後,許靜儀走了進來,一番檢查後,說:「腳踝扭到了,傷到韌帶。」
一旁的周承珩眉頭皺著:「嚴重嗎?」
「還好,沒傷到骨頭。」許靜儀說話時溫溫柔柔的,就像春天的雨,冬日的暖陽,而且她說話時總看著周承珩的眼睛,臉上也掛著溫柔的笑意,蘇禾知道至少這位女醫生,對周承珩是有好感的。
「怎麼處理?」周承珩問。
「先冰敷止痛,再噴點化瘀消腫的藥,生活上的話最好靜養,少走路,尤其是不能穿高跟鞋走路。」
隨後,許靜儀把帶來的藥物拿出來,耐心的把使用方法告知蘇禾。
蘇禾點點頭:「謝謝。」
「不客氣,今天太晚了,又因暴雨很多低洼路段都被淹了,先用藥看看,如果明天腫脹疼痛沒有改善,可以去醫院拍個片子,重新診斷一下。」
蘇禾再次道謝,隨後周承珩送許靜儀出去。
「今晚麻煩你了。」
「老同學之間,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不過她應該就是那個令你和家裡決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