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從手機里找出視頻,雙手呈到周培安面前。
周培安不接,只說:「承珩,有些事鬧過了,只怕是覆水難收。」
周培安聲音溫和,但蘇禾卻能從中聽出些威脅的味道來。
周老爺子生育了三個兒子,分別是周成、周興和周凡,其中二兒子周興最不受寵。
偏偏周興所生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周培安最穩重聰穎,也最得老爺子喜愛,甚至被欽點為永晟接班人。
所以周培安的言行在某種程度上,是代表著老爺子的。
而周承珩作為周培安的親手足,大概也是仗著周培安的大勢,才能肆意妄為。
蘇禾想,周承珩肯定會臣服於周培安的威信的。
果然下一秒,周承珩就問:「那大哥覺得怎麼解決最合適?」
周培安看看蘇禾,又看看陳清:「冤家宜解不宜結,握手言和吧。」
蘇禾目眼緊斂,向來神情平淡的臉上,外露出了抗拒的臉色。
她知道周培安歷來溫和良善,為人處事信奉中庸之道,她一直深表認同,覺得這是上位者的最佳雅量,可今天她卻有點失望了。
雖然她對周培安來說,從來不是特別的存在,和陳清相比,更是微乎其微。
但她至少跟在他身邊一年多,她的人品他總該知道一二,至少看完視頻再要求握手言和,她都不至於如此難過。
陳清和方敏瓊有周培安撐腰,誠惶誠恐的兩人再次把腰杆挺直,目帶鄙夷地藐視蘇禾。
蘇禾的記憶閃回五歲那年,陳勁松把她和媽媽掃地出門時,方敏瓊和陳勁松藐視她們母女的場景。
時間果真是個輪迴。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鄙視鏈上還多了陳勁松婚內出軌的產物陳清。
而她和媽媽,依然卑微如螻蟻。
這些年,為了生活,甚至是為了活著,她和媽媽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憑什麼本該被唾棄的人,卻活得很好,甚至能狗仗人勢把她輕鬆打回原型。
五歲那年的她,因著家庭變故異常早熟,心裡對陳家充滿了怨恨。是媽媽無微不至的溫暖關懷,讓她從恨意中掙脫出來,慢慢變好變得隨和冷靜。
而媽媽把所有的堅強樂觀都給了她,自己則抑鬱多年,就連肝衰竭都與這些經歷有著極大關聯。
這刻,就在這一刻,那些被她壓制忽視的恨意,仿若奔涌而出。
她才不會和這些人握手,那是對被他們無情傷害的媽媽的極不尊重,更會令他們以後變本加厲的欺凌。
她甚至想,她需要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即便是周承珩也行,即便他要她陪他睡都沒關係。
人的底線,向來都不是固定不變的,是因著遭遇、經歷,而不停調整的。
在仇人面前,清白真的沒有尊嚴來得重要。
她垂眸,第一次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承珩。
周承珩恰好在看她,她眼裡的急切,像把隱形的利劍,透過他的眼睛扎進了心臟。
他的左臂還搭在她的腰上,他收回胳膊時輕輕握了她一下,像是在給她某種回應。
「握手就不必了。」周承珩看著周培安輕聲道,「蘇助理是我的員工,那也就是我的人,我當老闆的如果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挺跌份的,」
說著又看向方敏瓊:「周陳兩家的婚事,就當沒發生過。」
「承珩。」
「承珩……」
「承珩!」
周培安、方敏瓊和陳清異口同聲地叫周承珩,只是每個人的情緒都不一樣,周承珩眸色清冷地掃過他們:「我周承珩的妻子,勢必是大度得體的賢內助,一個善於嫉妒又粗鄙狡猾的女人,還真如不得我的眼。」
說完閉眼:「高助理,送客,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