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珩點頭:「好,帶你去,但你得先吃點東西。」
蘇禾搖頭:「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如果她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也會走得不安心的。」
蘇禾剛止住的眼淚,又滾落下來:「那就別走。」
周承珩輕撫蘇禾的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對於親人的離世,我們應該學會放手。」
道理蘇禾何嘗不懂,所以周承珩帶她去吃早餐的時候,她還是逼著自己吃了一些。
她想,如果媽媽真的能在另一個時空看到她,那在看到她吃飯的時候應該會感到欣慰。
可她很快又嘔吐起來,直到把胃裡的食物吐空,才勉強止住。
周承珩一邊幫她清理,一邊止不住的擔心,擔心她的嘔吐是因心情不佳,還是早孕導致的反應。
以蘇禾現在的狀況,周承珩肯定不能把懷孕的事告知,他只能儘可能地留意著蘇禾的一舉一動,做好照顧她的後盾。
去醫院的路上,蘇禾緊緊縮成一團靠在窗戶邊,呼吸慢慢地急促起來。
「怎麼了?」周承珩把車靠邊停下,「哪裡不舒服?」
蘇禾拍拍胸口:「這裡悶。」
「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可能車裡開著空調太熱了,把車窗放下來就好了。」
「這樣會冷到的。」
「不會的。」蘇禾自己降下車窗,「走吧。」
「不行,我可以把空調關了,但窗戶不能開。」
「周承珩,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那麼容易感冒。即便感冒我也能自己承受,你事事都喜歡管我,那我下車好了。」
蘇禾說著就要下車,周承珩眼疾手快率先鎖住門鎖:「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蘇禾朝他投來防備的凝視:「我不是一個人,那我是什麼?」
周承珩寬宥一笑,改口道:「你不是一個人,你現在還有我,我尊重你的一切。」
周承珩說著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然後啟動車子。
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穿透厚實的服飾面料,連骨頭都感受到了鑽心的涼意。
蘇禾的臉色很快變得青紫,可她罔若完全感覺不到一般,目光看著遠方,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再看什麼。
很快到了殯儀館,高翔和李夢姚在幫忙料理,高翔出來等著,把周承珩和蘇禾往裡帶。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他們得以見到了蘇素英。
蘇素英的身體已經被凍了起來,蘇禾只是看了一眼,心臟就仿若被撕成了兩半,連再多看一眼,都覺得殘忍。
李夢姚站在一旁,也望了一眼,眸子裡也充滿了悲傷。
工作人員想關上,蘇禾制止了,不管怎樣,她還是想多看媽媽一眼,記住媽媽的模樣。
世人都怕鬼,卻忘了每個鬼都是別人的至親,而蘇禾在接受了母親死亡的事實後,腦袋也恢復了運轉。
「我不信好端端的人會一夜間突然死掉的事情,我要調查。」
周承珩應她:「可以查,但要查具體死因,就需要解剖。」
「解剖」二字就像一聲驚雷,在蘇禾耳朵里炸出一個漩渦。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亦講究完整之身,恐解剖對於逝者來說,既殘忍又冒犯。
蘇禾想了想:「在解剖前,我需要調查醫院的監控記錄、醫生的用藥記錄,以及找護工了解具體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