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駱鐵匠就在院子裡等著她,這讓楊若晴有點訝異。記住本站域名
駱鐵匠道:「大晚上的,我不放心你,得親眼看著你進來才好。」
楊若晴慚愧的笑了笑,「讓大伯擔心了,方才我四叔過來了,我跟他說了幾句話。」
「你四叔?」駱鐵匠也訝了下,隨即嘆口氣:「你四叔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一時被嫉妒蒙蔽了眼。」
楊若晴點點頭,簡明扼要把楊華明的來意以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駱鐵匠。
駱鐵匠琢磨了下,道:「我是個外人,外人看得清,在老楊家這件事兒上,也不全是你四叔他們的錯,你爺奶啊,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楊若晴點點頭。
要是一碗水端平,即便偏心,也正大光明的偏,跟大傢伙兒講清楚,徵得大家的理解,大家心裡也要好過一點。
這明著暗著的偏,還帶著欺瞞的色彩,讓其他的兒孫心寒。
楊華忠和楊華洲他們是因為家裡小日子過得好,所以不是很在意。
倘若三房跟五房還是從前那樣揭不開鍋,這種情況下再發生這樣的事兒,那心肯定碎一地……
「我爹他們給四房修繕屋子,其實也說明我爹他們內心深處不是跟爺奶完全站一塊兒,而我做主將四叔留在道觀,也是表明我的態度,好讓我爺奶曉得,我們這些兒孫不是提線木偶沒有資格的想法,是黑是白還是灰,不是他們老兩口拍板就說了算的!」
……
隔天一早,楊華忠和楊永智他們就帶著一隊人去了村南頭,打開了那把鏽跡斑斑的鎖,進了那座將近十來年都沒有進去的小院子。
十來年的風吹雨淋,這小院子真的就剩下一圈矮牆圍著幾間坍塌的屋子,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說是修繕,其實就是重新搭建。
楊華忠把長根和大牛叫到一旁商量:「整五間睡覺的小屋子出來,再搭個灶房就成了,那邊那間屋子當年是錢氏死的地方,那屋子騰出來搭灶房,不要搭睡覺的地兒。」
灶房裡天天燒火,火氣旺盛,又有灶神爺鎮著,比較好。
長根和大牛他們心靈神會,大傢伙兒圍著這附近看了一圈,粗略估算出大概需要多少材料,於是擬了個單子打發楊永智去鎮上採辦,剩下的人留下來先拆屋子……
楊華明也過來了,這讓楊華忠和長根他們很是意外。
因為昨日當眾宣布分家的時候,楊華明那副樣子,面如死灰,仿佛被宣判了死刑似的。
「四弟,你先回去歇著吧,我們隨便弄下,你們湊合著住,孩子們也不至於頭頂連塊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楊華忠走了過來,道。
楊華明苦笑,「三哥,你們好心幫我們搭屋子,我咋能不來呢?即便被除名了,可這日子還得往下過啊,孩子們還得靠我來拉扯。」
楊華忠更加意外了,但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欣慰。
做了這麼多錯事,受了這麼多教訓,竟然還想著為了孩子們振作起來,四弟比從前多了一絲擔當呢。
但一想到四弟做的錯事,楊華忠還是板起了臉。
「爹娘對你的懲罰,你也別記恨在心,你做的事兒也確實讓人沒法容忍,我們也是不忍心孩子們遭罪才過來搭屋子的,不是因為你和劉氏,你要搞清楚。」楊華忠一臉嚴肅的道。
楊華明連連點頭:「三哥你放心,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是沾孩子們的光,往後我會踏踏實實做人做事,把孩子們拉扯大就算是贖罪了……」
楊華忠嘆口氣,又抬手拍了拍楊華明的肩膀:「過來搭把手吧,咱今個要把這些爛掉的橫樑土磚搬走,等明日就有新材料過來了……」
當天夜裡,老楊頭便來楊華忠家興師問罪了。
一隻腳剛跨進門,責怪的聲音便傳到了桌子這邊。
「老三你到底咋回事兒?今個都當著全村人的面把四房除名了,打從今個起四房的事兒跟咱老楊家一點干係都沒有,你為啥還要帶人去給四房修繕屋子?你這是明擺著跟我和你娘對著幹是不?」老楊頭怒氣沖沖的問。
楊華忠剛吃完夜飯,正坐在那裡抱著峰兒爺孫兩個玩額頭碰額頭的遊戲呢。
老楊頭這突然的闖入和發難,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朵兒,帶峰兒去後院洗澡睡覺吧!」楊華忠於是把峰兒交給邊上的小朵。
小朵接過峰兒,又偷瞟了一眼臉黑如鍋底的老楊頭,趕緊帶著峰兒去了後院灶房找孫氏說這事兒去了。
孫氏也顧不上刷鍋洗碗,胡亂把手往身上的圍裙上抹了幾下,吩咐小朵帶峰兒回屋,自己則趕緊來到前院堂屋裡。
堂屋裡,楊華忠也站起了身,面對著老楊頭的盛怒和濃濃的威壓,漢子不卑不亢的道:「爹,我蓋屋子是心疼幾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不該這樣跟著遭罪。」
「眼瞅著這天一天比一天冷,再過半個月可能還要下雪,孩子們弱的弱小的小,你讓他們三天搬出老宅,他們這拖家帶口的能上哪去?」
老楊頭眉頭是倒豎著的,大手一揮道:「那我不管,他們愛上哪去上哪去,誰讓他們攤上那樣的爹娘?遭罪也是命!」
楊華忠皺眉,一臉懇切道:「爹,你別這樣說,我曉得四弟他們做的事寒了你們的心,你和娘現在是在氣頭上,我也不幫四弟他們求情,沒啥好求的,但我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幾個侄子侄女在外面挨餓受凍。」
「這天寒地凍的,要是孩子們凍出個啥好歹來,咋整?」
「四叔再混帳,爹你把他攆出去就得了,何必牽連到孩子們呢?稚子無辜啊!」
楊華忠一番話,似乎讓老楊頭有了一絲鬆動。
老漢的怒火較之先前稍稍弱了幾分,他坐了下來,沉聲道:「康小子和鐵蛋都是我的孫子,即便康小子天生嘴殘,可說到底是你大哥留下的種,我咋能不心疼呢?」
「至於荷兒和三丫頭,終究也喊了我十幾年的爺,情分也是有的。」
「我也不想讓孩子們遭罪啊,可你四弟他們實在讓我寒心,我不做狠的,他不曉得厲害,我也沒轍啊!」
「何況,這話都放出去了,白字黑子立下了字據,還送去了衙門備案,我要是再留他們在老宅里,那我將這些規矩置於何地?我自己這老臉也是打的啪啪的!」
老楊頭掌心拍打著桌面,頗有些騎虎難下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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