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突然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對了,差點忘了問你正經事呢,你這趟回來能在家裡住多久呀?能留下來過完年嗎?」
看著她眼中期待的光芒,駱風棠微微怔了下,隨即心中湧起愧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看到他這副樣子,楊若晴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她很快就強壓下心中的不舍,佯裝無所謂的道:「不能留下來過年也沒事啊,你能在年前回家來轉一圈,我就很知足啦,真的……」
「晴兒。」駱風棠出聲,打斷了楊若晴的話。
「實不相瞞,我這趟其實是令了聖旨在身的。」
聖旨?
楊若晴睜大了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駱風棠接著道:「四月的河蘭洲大旱和隨後的蟲災,衍生出了一連串的變數,肅王帶著河蘭洲的災民抗擊朝廷,京城偽帝之亂……」
「雖說現在偽帝之亂平息下去,肅王逃竄,皇上也立了六皇子齊星云為太子,入主東宮,但遼北,西南,川蜀一帶,各地農民軍紛紛揭竿而起。」
「南方黑蓮教更是蠢蠢欲動,南蠻子對我大齊邊境百姓燒殺搶掠,」
「陸地上,江河面,各路匪盜橫行,有的甚至跟當地官兵勾結,魚肉百姓,禍害來往貨商……」
「皇上封我為護國大將軍,率護國軍兩萬去西南平定叛亂,這趟是途經望海縣,想要招募家鄉子弟兵,便停留了幾日。」
「等到招兵完成,大軍將直接撥赴西南。」
他事無巨細全告訴了楊若晴,甚至,包括當初皇帝為啥會吃了一隻蝗蟲就倒下的事。
原來也是帝王設下的一個局。
「謝將軍和周將軍留在縣城和其他鎮子招兵,都過去兩三日了,那估計差不多了。」楊若晴接過駱風棠的話道。
「具體哪一天走?你們確定下來了嗎?」她又問。
鞋子還有一隻沒有做完,她必須要在他離開前完成。
駱風棠雙手圈著她的腰,極為不舍,但還是道:「今日收到謝將軍來信,招兵事宜處理得差不多了,應該就定在三日後啟程。」
三日?
楊若晴暗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快!
「今個是臘月初五,臘月初九走,還能在家吃一碗臘八粥?」想到這兒,她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
駱風棠勾唇,輕輕點了點頭。
原本謝將軍和周將軍那邊是建議初七走的,但他……硬是拖延了兩日。
不能陪她過大年,至少陪她吃一碗臘八粥吧!
「時候不早了,睡吧。」
他道,伸手將她摟到懷裡,不讓她看到他眼底的愧疚與不舍。
可是,楊若晴卻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了。
「你先睡,我一點都不困,等一會再睡。」她道。
坐起身抓過外衣披在身上,就要去拿擺在床尾的針線籮筐。
手臂被駱風棠按住:「都夜深了,熬壞了眼睛,明日再做吧!」
楊若晴微笑著搖搖頭,「趕工呢,你睡,我縫幾針就睡,不然躺下也不踏實。」
駱風棠眉頭皺了下,長臂一伸再次將她捲入懷中,然後抬手一揮,那邊的火燭也被他拂滅。
「誒,你別吹燈啊,我還想縫幾針呢……」楊若晴嚷嚷了起來。
唇卻再次被堵上……
……
隔天,駱鐵匠和楊華忠他們都知道了駱風棠三天後又要走的事,大傢伙兒都想挽留,但被楊若晴給攔住了。
「棠伢子是領了聖旨去西南那邊平定叛亂,他是去做大事,咱別扯他後腿了。」楊若晴道。
眾人一聽,確實是這麼個理兒,雖然不舍,但既然身為妻子的楊若晴都發話了,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好再說啥。
「咱棠伢子是去做大事的,咱要支持,不要做絆腳石。」楊華忠最後道。
楊若晴連連點頭,「難得棠伢子今年能回來過臘八,咱行動起來,好好的過個熱熱鬧鬧的臘八節。」
三天後就要走了,至於啥時候能凱旋歸來,他現在給不了準話,楊若晴自然也沒有問。
等到可以回來的時候,他自然就回來了,因為這裡是他的根。
因為棠伢子今年不能在家裡吃年夜飯,孫氏提議要不要在臘八節這天,提前把年夜飯也吃了?
這個主意很快就得到了拓跋嫻和王翠蓮的贊同,三個婦人趕緊操持起來。
等到楊若晴曉得的時候,只有在過年,還有喜事的酒席上才會出現的家鄉招牌菜肉丸子肉餅已經做好了。
對此楊若晴只能勾唇一笑,也撩起了袖子投入了年夜飯和臘八粥的準備工作中去。
而駱風棠這三天卻不能天天待在家裡,他每天還要抽出半天的空閒去一趟清水鎮。
雖然他手底下的周將軍和謝將軍兩位在具體負責招兵的事,但是最後還得駱風棠這護國大將軍來拍板。
因為駱風棠出自鄉野,十幾歲投軍,參加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戰意,建立了赫赫戰功。
到如今被封護國大將軍,奉旨去西南一帶平亂。
他早已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成功人士的代表,讓同為草根階層的廣大鄉親父老看到了希望。
於是,很多同樣懷著一腔熱血想要報國的少年郎,以及一些想要為家裡搏出一個前程的壯丁們,踴躍來報名參軍。
不僅望海縣,以及底下的幾個鎮子,村子,隔壁的湖光縣,潛寧縣一帶的男丁們聽到風聲,也都紛紛告別雙親妻兒,來投奔駱風棠了。
護國軍是經過整編之後的新的番號的軍隊,裡面的精英及主幹力量依舊是駱風棠一手訓練起來的嫡系駱家軍。
現在這麼多家鄉的子弟兵過來投奔,駱風棠一方面覺得欣慰,另一方面也自感肩上責任重大。
報名投軍的人排了長龍,但良莠不齊,周謝兩位將軍照著駱風棠擬定的招兵標準,一個一個,嚴格審核,最後將選定的八千名單送給駱風棠,待到駱風棠拍板,至此,這一波招兵事宜暫且結束。
望著廣場上面黑壓壓的新兵,以及前來送行的他們的爹娘親人。
駱風棠面色峻冷,從容鎮定。
他仰頭,望著這冬日天空中那呼嘯而過的北風,今日他帶走了這些家鄉的子弟兵,他日定當盡全力將他們帶回來。
但是,一旦從軍,成了一名軍人,就要面對戰爭和鮮血。
就算是他自己,在每一次出征之前,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自己想要捍衛的東西。
若是用自己的犧牲,能換來妻兒以及子孫後代的安平富貴,他願意。
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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