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孫氏進了灶房,正準備回來洗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看到駱風棠高大的身軀蹲在那裡洗碗,婦人腳下一剎。
「哎呀,咋是棠伢子洗碗啊?你放著,這些活計讓嬸子來做!」
婦人上去就要推開駱風棠。
駱風棠蹲在那決計不起來,十個孫氏也拽不動啊!
「三嬸,我能洗的。你和晴兒忙活了一上晝都還餓著肚子呢,趕緊熱飯吃!」
駱風棠微笑著道。
孫氏還是站在原地,一臉的驚訝。
婦人活了三十年,今個還是頭一回見到男人蹲在灶房洗碗的。
這比日頭從西面出來,還稀罕!
「晴兒,你來說下啊,你說話棠伢子聽。」
孫氏朝楊若晴使眼色。
楊若晴正在那整理著盤子裡的菜。
聞言,抿嘴一笑。
她瞅了一眼那邊正洗得一頭興起的駱風棠,對孫氏道:「娘,你就隨他吧,他喝了酒,做點事兒算是給他醒醒酒唄!」
這也行?
孫氏還是頭一回聽到。
婦人再瞅了一眼駱風棠。
還別說,他臉上笑呵呵的,還真洗得有滋有味呢。
這邊,楊若晴把菜熱了一遍,和孫氏兩個開始吃飯。
吃完了飯,駱風棠的碗筷也洗完了,而堂屋那邊的契約也擬好了。
孫氏率先回了家。
楊若晴則跟著駱風棠一道來了堂屋。
剛好趕上駱鐵匠他們在那按手指印。
兩畝三等的田,二兩銀子一畝。
駱風棠把四兩銀子,交付給賣田那人。
接著又把事先準備好的幾個封紅,給了里正,中間人余大福,以及擬寫契約的楊華安。
楊華安接到那封紅時,用手掂量了下。
嘴角露出一絲掩藏不住的笑容,隨即把紅包攏進了袖子裡。
眾人又喝了會茶,瞅見雪漸漸小了,紛紛告辭各自家去。
屋子裡就剩下駱鐵匠,駱風棠還有楊若晴三人。
駱風棠掃地,楊若晴負責把他們喝過的茶碗清理一下。
二人分頭行事,等到做完這些回到堂屋。
駱鐵匠還坐在桌子邊。
嘴裡叼著旱菸,眯著眼睛還在瞅著手裡的田地買賣契約。
一個勁兒的點頭。
「大伯,這契約你都瞅了兩袋煙的功夫了,還沒瞅夠?」
駱風棠打趣道。
駱鐵匠咧嘴一笑:「這玩意兒,瞅一輩子都瞅不夠啊!」
早些年,家裡也有田地的。
後來二弟出了事,他就把田地變賣了去打點。
二弟到底還是沒撈出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又過了兩年,二弟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小娃娃。
那娃娃就是棠伢子。
二弟沒過多久就死了,他是靠著打鐵把孩子拉扯大。
沒有半點余錢置辦田地。
十幾年了,總算又置辦上田地了。
中年漢子拿著手裡的一紙契約,手指微微顫抖著。
有了這二畝薄田,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底氣啊!
「大伯,你晌午喝了不少酒,回屋躺會去吧?」
駱風棠勸道。
駱鐵匠擺擺手:「太高興了,睡不著啊!」
駱風棠和楊若晴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
駱鐵匠又對邊上的楊若晴道:「晴兒啊,咱們兩家這地兒隔著不遠,都在李家村那塊。」
「往後咱兩家都可以一塊兒去下地了,哈哈哈……」
楊若晴也微笑著點頭。
「我家那兩畝田,還是荒著的,李拐子懶,也沒往那田裡種紅花草籽。」
「我爹說了,等明年開春,他先運些草木灰過去撒著,這會子莫動。」
駱鐵匠連連點頭:「你爹是莊稼老把式,他種田有一套。」
「對了晴兒,你爹那腿恢復得咋樣了?這幾****家忙著買田看田的事兒,我也沒空去瞅他。」
駱鐵匠又問。
楊若晴認真想了下,道:「我爹現在不拄拐杖,自己可以在屋裡走十來步的樣子。」
「不過這幾日天冷,我們沒讓他下地。等出了日頭,再下地練習行走。」她道。
駱鐵匠邊聽邊點頭:「慢慢來,能站起來就不賴了啊!」
「傷筋動骨一百日,這恢復期不能急。等到明年開春,就差不多可以下田幹活啦!」他道。
楊若晴笑著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喝了一會茶,眼見外面的雪快要停了。
楊若晴打算起身回家。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面傳來婦人的喊聲。
「大哥?大哥你在屋裡不?」
屋裡,楊若晴一臉詫異。
大哥?
喊誰呢?
這時,駱鐵匠突然站起身,望著屋外,「這聲音,咋這麼像你姑呢?」
駱風棠也是滿臉詫異。
「我看看去。」
他轉身出了堂屋。
院子外面,隨即傳來婦人驚喜的叫聲。
「呀?那可是棠伢子?咋長這麼高的個兒啊?姑都險些認不出你來啦!」
「好侄子,快來搭把手,雪滑,姑怕摔著!」
駱風棠很快便攙扶著一個婦人進了屋子。
婦人進屋,就狠狠跺了幾下腳。
剛打掃乾淨的地面,頓時落了一地的雪塊。
她又把頭上的斗笠和蓑衣摘下來,遞給駱風棠。
看都沒看一眼邊上站在的楊若晴,腳下快步朝桌邊的駱鐵匠這奔來。
「大哥,我是大娥呀,我回娘家來啦!」
婦人上來就拉住駱鐵匠的手,激動的道。
駱鐵匠滿臉錯愕,卻顯然不如婦人那般激動。
相反,中年漢子還把手抽了回來。
「你來錯地兒了吧?早幾年不是說你往後沒娘家了嗎?」
駱鐵匠問道,又把旱菸杆子給塞回了嘴裡。
婦人怔了下,隨即就撅起了嘴。
「大哥,你這說的啥話?」
「妹子我幾年沒回娘家,咋這剛進門熱茶都沒喝一口,你就把我往外趕?」
駱鐵匠轉過身去,沉默的抽著旱菸。
婦人的眼眶頓時就紅了,站在那抹著淚。
「我那會子說的是氣話嘛,大哥你還較真了?」
「老周家的人不好相與,我頭上又有個惡婆婆,一寸長的事兒我都做不了主兒。」
「這幾年沒跟娘家走動,可我對你們爺倆,是日也想夜也想。」
「這好不容易婆婆過世了,我好不容易熬出了頭,頭一件事兒就是回娘家來瞅瞅。」
「你還趕我走?大哥你也太狠心了吧?」
婦人說著,就站在那裡哭。
駱鐵匠長嘆了一口氣。
態度不再如方才那般冷硬,稍鬆緩了一點。
「大娥,你吃過飯沒?」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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