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6章 公平

  譚氏呱唧呱唧一番拆,直接拆得老楊頭啞口無言。

  好吧,在正牌的孫子面前,曾外孫罷了罷了。

  老楊頭不吭聲了,靠在那裡呼哧呼哧喘氣。

  趙柳兒趕緊轉身去倒了一碗茶過來:「爺,喝口茶,喘口氣。」

  老楊頭結果茶來,才喝了一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茶碗都握不穩了。

  鮑素雲趕緊過來結果茶碗,趙柳兒則跟譚氏一塊兒輕輕拍著老楊頭的後背,幫他順氣。

  楊若晴站在一旁,打量著老楊頭,等到他稍微好一點之後,其他人退開了,楊若晴則來到床邊。

  「爺,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下脈。」楊若晴道。

  老楊頭怔了下,但隨即還是把手伸了過來。

  楊若晴俯下身來,把手按在老楊頭的手腕上,細細把起了脈。

  邊上,其他人都不吭聲,屏住呼吸等待著。

  老楊頭更是渾身繃緊,嚇得都不敢大聲呼吸。

  「爺,你想咋樣呼吸就咋樣呼,不用刻意憋著,也別緊張。」楊若晴道。

  老楊頭方才重新開始呼吸

  這一呼吸,楊若晴就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

  她緩緩收回了手,對老楊頭道:「爺,你喉嚨有點問題啊,這菸酒辣子,往後不能再碰了。」

  「咋啦你爺咋啦」

  不待老楊頭出聲,譚氏搶先問道。→

  「菸酒是你爺的命根子,搞了一輩子了,那辣子更是你爺下飯的好菜,魚肉都可以沒有,辣子就是不能少啊」譚氏接著道。

  老楊頭道:「老婆子,你先別說話,讓晴兒說」

  「晴兒啊,我這是得了啥病啊要命不啊」他顫抖著聲音問。

  楊若晴道:「爺,你的咽喉不太好,又到了這個年紀,你得戒菸戒酒戒辣,不然,往後喘氣更難,咳嗽也會加重。」

  老楊頭道:「我每年都咳嗽,天冷就嚴重一些,天氣暖和了就好了,照理應該不礙事的吧」

  楊若晴道:「不影響性命,但是折騰人啊,這樣老咳老咳的,嗓子會壞掉,到時候咳得人睡不踏實也吃不香,」

  「一天天的,身子就會急劇消瘦,原本可以活到七八十歲的,到時候對吧我的意思爺你應該懂的啊」她道。

  聽到楊若晴這番話,老楊頭的緊張稍微緩了幾分。

  他有點尷尬的笑著道:「罷了罷了,我都六十五六的人了,能活到七十估計就不錯啦。」

  「咱村從前能活到七十的,一隻巴掌就能數過來,我即便現在就走了,也算是活得夠久啦」他自嘲道。

  譚氏道:「烏鴉嘴,不准瞎說,你要長命百歲」

  老楊頭道:「我又不是烏龜王八,活不到一百啊」

  譚氏道:「少貧嘴了,回頭讓晴兒給你抓點藥來先吃著,菸酒啥的,這段時日都先放一放,等嗓子好些了再弄也不遲」

  老楊頭道:「哎喲,那兩樣可是我的命啊,你要我放一放,那就是要了我的命,還不如這就讓我死了呢」

  譚氏啐了一口,急道:「你個死老頭,都叫你別烏鴉嘴,還說」

  「你要是死了,留我這麼一個瞎了眼的老太婆,我還有活頭嘛」

  「你要是要死,讓我先死吧,真是的」

  譚氏拉下臉來,扭身坐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瞧見譚氏真惱了,老楊頭也不敢再開玩笑了。

  忙地道

  :「好好好,我聽晴兒的話,吃藥,先把菸酒戒掉,老婆子你這下不氣惱了吧」

  「咋還在氣惱啊你們看看,看看我家這老婆子的氣性多大呀,我這生了病的人還要反過來哄她了,哎」老楊頭打趣道。

  譚氏轉過身來,沒好氣的道:「好了好了,當著晚輩們的面都沒個正形的,那啥,晴兒啊,你回頭記得給你爺抓點藥過來」

  一旁正看著這老兩口調、情看得津津有味的楊若晴被譚氏這話猛地拽回心神來。

  「嗯,我等會就去找福伯過來,讓福伯再給我爺這複診一下,然後再開藥。」她道。

  老楊頭點點頭,吩咐譚氏:「老婆子,你先把瞧病抓藥的銀子給晴兒」

  譚氏的屁股作勢從凳子上挪了挪,要起來卻又還沒起來的樣子。

  楊若晴豈會看不懂譚氏的肢體語言呢

  「爺,用不著,抓藥才幾個錢啊,算我的。」她道。

  老楊頭還沒吱聲,譚氏搶先道:「晴兒真懂事,一個孫女頂十個孫子,我和你爺沒白疼人」

  楊若晴滿頭黑線。

  身後的鮑素雲和趙柳兒她們也是聽得哭笑不得。

  老楊頭和譚氏幾時疼過楊若晴啊估計是夢裡吧

  楊華明從陳家回來後,又來楊華忠這坐了。

  剛好楊若晴正跟楊華忠這談論老楊頭的咽喉情況,瞧見楊華明進來,楊華忠趕緊對楊華明道:「你來的正好,咱爹的咽喉,我剛跟晴兒這商量著呢,」

  「先讓福伯給開些藥吃著,要是不行,就得去縣城的大醫館好好的看看。」

  楊華明一愣,「咱爹啥情況啊我咋不曉得他病了呢」

  楊華忠道:「咱爹的咽喉,老是咳,今個晴兒他們過去看他,咳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啊」楊華明驚訝的睜大了眼,「三哥,這是咋回事啊該不會是昨兒下晝被我氣的吧」

  「話說,我還有那麼大的能耐把爹氣到嗓子壞掉啊我,我」

  「別我我我了,跟你沒多大關係,八成是成年的老病根了,又趕上今年冬天天格外的冷,畢竟上了年紀的人了」楊華忠嘆了口氣道。

  聽到跟自己無關,楊華明暗暗鬆了口氣。

  「三哥,咱爹的病該咋治就咋治,對了,這趟找福伯瞧病的藥錢是多少啊我這就結算給晴兒」

  他說著,從身上掏出一把錢來,有碎銀子,也有一些銅板。

  楊若晴道:「一共是五十六文,四叔,這趟的藥錢你不用給我了,我跟爺奶那裡也都說過了,幾十文錢,算了。」

  當初老楊家分家的時候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了,老兩口每個月輪著跟兒子們過,當月的吃喝拉撒,趕上換季的衣裳錢,或者生病抓藥的錢,都由當月的那一房來承擔的。

  所以楊若晴的行為屬於墊付,老兩口這個月剛巧是跟四房住,於是楊華明才提出把錢結算給楊若晴的。

  「這幾十文錢就算了,」楊若晴道,「若是我爺吃藥,咽喉好了一些,那就千好萬好。」

  「若是沒效果,甚至更嚴重了,就要送去縣城醫館。」

  「到時候咱大傢伙兒再來分攤就是了。」

  楊若晴隨即又道。

  這也是分家的時候商量好的。

  因為送去縣城醫館的話,醫藥費最起碼五百文錢打底。

  所以這得幾房一起分攤,不能由著其中一方全力買單,人心都是自私的,難免會因為生出逃單的心思而耽誤老人治病這種囧事,所以分攤比較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