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的受傷情況很嚴重,用著人參片吊住了一口氣,才不至於當場沒了性命。
宋瑾瑜有些懊惱,想把斗篷給她重新披在身上,可是瞧著她滿是傷口的身子,這斗篷是無論如何不敢往上蓋了。
這一整夜,宋瑾瑜都在戴望舒身邊寸步不離的處理著她的新傷和舊傷。
一開始不過是心生憐憫,想讓她稍稍好過一些,不至於受太大的折磨。
可是瞧著戴望舒身上的傷,宋瑾瑜實在是心疼的不得了,連著照顧了一夜也沒覺得辛苦,只是覺得戴望舒太可憐了,可憐到他恨不得幫戴望舒承受這令人頭皮發麻的痛苦。
不過,替戴望舒受苦的事也只是宋瑾瑜想想而已。
他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戴望舒一夜,可她的傷勢越重了,連著身上也發起了高熱。
再加上隔壁帳篷里,斷了命根子的那個蠻子也傷勢加重起來,宋瑾瑜無奈,便直接安頓一千個弟兄暫時在此休整一番。
休整的同時,也能讓戴望舒多休息休息,不至於因為體力不支而慘死。
宋瑾瑜帶著一千個弟兄在回燕北的半路,駐紮了三天三夜。
這些日子裡,那個斷了命根子的蠻子沒撐住,兩天便死了。
而戴望舒的情況……或許是因為她運氣好,或者是宋瑾瑜的照顧太細緻入微,倒是生生的把她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
只見戴望舒臉色還帶著病態的蒼白,在床上躺著有氣無力的看著宋瑾瑜給她準備的熱粥,莫名覺得心裡發酸。
她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照顧她。
看著宋瑾瑜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又忙前忙後的樣子,戴望舒心裡只覺得感動。
不知不覺間,高高豎起的圍牆在此時此刻崩塌開來。
宋瑾瑜的照顧十分體貼,在一千個宋家軍將士的眼裡是有些驚悚的。
尤其是宋寅,他心思比較細膩,在發現宋瑾瑜對帶回來的俘虜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時,便已經心裡打起了鼓。
本以為是錯覺,可是在觀察了幾天以後,宋寅發現,宋瑾瑜自己本人並沒有意識到他對俘虜的上心。
可是在他這個局外人眼裡,宋瑾瑜就像一個媳婦被欺負了,急急忙忙給媳婦撐腰的男人。
宋寅在宋瑾瑜不在的時候觀察了戴望舒。
她傷的很重,經過駐紮這幾天,從其他幾個俘虜口中的消息可以判斷出,這個喚作望奴的女人也是個可憐的,年紀輕輕便被賣成了奴隸,在達官顯貴的手心之中謀求活路。
倒是那斷手斷腳的傷,若是換作其他人,或許是會崩潰的吧?
宋寅搖了搖頭,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主事大將軍的個人問題輪不到他管,也不該他處理。
於是乎,宋寅將近日以來發生的事情寫了書信,旋即安排鴿子朝著燕北十三郡送了過去。
他一個屬下管不了,還是把事實複述給宋焱,再從長計議吧。
在宋瑾瑜還在鞍前馬後的伺候著戴望舒時。
此時此刻的宋焱,已經成功將燕北的十三個郡縣盡數收回。
且將藏匿在郡縣裡的所有蠻子都找了出來。
有的直接殺了,有的成功俘虜,被關在了地牢進行審問。
放眼整個燕北十三郡,或許也只有比努這個燕國人過的稍微滋潤了一些。
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三十萬燕國蠻子,盡數全軍覆沒。
宋焱在收到宋焱的飛鴿傳書時,還在組織兗州的百姓們要好好重新建設家園,恢復曾經的男耕女織。
他把此次戰勝燕國的消息告訴了兗州的百姓,且三十萬燕國蠻子全軍覆沒,多了不敢保證,最少十年內,燕國翻不起風浪。
像近些日子以來的擔驚受怕,將必不可能再次出現。
有了宋焱的保證,兗州的百姓們個個都喜極而泣起來。
他們一方面開心最少有了十年的安穩生活,一方面又心疼起了自己戰死沙場的孩子們。
先前宋焱不在燕北,只有李將軍坐鎮,燕國蠻子不把人命當回事,直接毫不猶豫的,用人命堆出了破城的手段。
又經歷一陣血雨腥風,導致燕北十三郡破了足足十二郡。
為了守住最後的屏障,兗州的百姓們也自發出力,只要是能抗動鋤頭的,哪怕是老頭子也有上戰場的。
甚至又不少婦人也很是積極的報名參軍,為了守護這一處偏安一隅。
而一家子裡有奶娃娃的婦女便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男人公爹一起上了戰場沒有回來。
因此,現在兗州還活著的百姓,也多是些老弱病殘孕。
他們看著宋焱站在面前,心裡一片酸澀。
在宋焱說完以後,群眾先是一片喝彩,又接著泣不成聲開來。
就在他們沉浸在悲慟之中時,宋寅的飛鴿傳書來找了宋焱。
他看著信中說明的事情,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宋焱從小便對宋瑾瑜寄予厚望,只是自從那小子知道虎威將軍的皮下人是宋落落,便變得古怪了起來。
似乎在冥冥之中,一直在和宋落落較勁。
也正是因為和宋落落明里暗裡的比,就讓他做出了很多沒腦子又犯蠢的事。
先是面對烏卡其的進攻時手足無措,甚至作為主事大將軍,只想著保全自己。
再是十三郡出了事,他一系列不成熟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像一個合格的將軍。
看著手裡的信,得知宋瑾瑜又對一個俘虜獻殷勤,宋焱的心思不可謂不精彩。
宋焱此時此刻,知道了宋瑾瑜看上了俘虜,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他深呼吸一口氣,旋即安排手下帶來了筆墨。
宋寅不知該如何做,便順其自然吧。
在信里,通過宋寅的描述,他不難猜測望奴是一個心機深沉之輩。
雖然以常人的眼光來評判,望奴的命途多舛著實可憐。
可也正是因為望奴的可憐,才註定了她的不簡單。
倒是沒想到被捅了六個血洞的女人還能苟延殘喘,宋焱有些敬佩她的頑強與不服輸。
可也只是僅限於她的不願低頭,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