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澗遊蕩了一會,找到了小溪,稍稍洗了一把臉。
沒有抓到小魚,便搜集了一些水草,準備回去借著篝火烤熟了填填肚子。
剛準備離開,戴望舒覺得自己的水草可能輪不到自己吃,便在這裡尋了個陽光烈的地方。
她不敢生火,煙柱會暴露行蹤,無論是對烏卡其還是對她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苟著。
將水草曬在石頭上,戴望舒瞧著溪水還算清澈,便喝了一些。
又找了找旁邊有沒有能儲水的東西。
可惜,戴望舒並沒有找到儲水的物品,便在周遭尋了一圈,將曬乾的水草揣進了懷裡,回到了山洞之中。
一行十二人,只有戴望舒的臉色白的嚇人。
烏卡其自然沒有給戴望舒處理傷口的意思。
在他眼裡,巴不得戴望舒死在眼皮子底下。
畢竟,戴望舒死了,他們便多了一分活下去的本錢。
戴望舒察覺到了眾人古怪的眼神,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發誓絕對要笑到最後。
十二人沿途朝著遼西前進。
遼西的地界位於山坳之中,地形崎嶇不平,夜裡前進,一不留神便會一腳踩空,甚至當場一命嗚呼。
所以烏卡其安排了三個勇士負責開路,其他的人則是輪流負責在前面帶路。
莉莎和巴珊起初不願意當這個帶路的人,她們不敢死。
也害怕那一望無際的黑。
習慣了烏卡其庇佑的金絲雀,無論如何都沒有獨立探索的勇氣。
現在的烏卡其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可能願意去管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姬妾的死活?
戴望舒乖乖聽從安排,在前面帶路。
她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莉莎和巴珊則是跟在她的身後,顫顫巍巍的走著。
她們二人之所以鬆口,願意帶路,是因為烏卡其給了她們三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安安分分的按順序開路。
第二個選擇,是出賣身體,供給另外八個兄弟發洩慾望。
第三個選擇,便是當成兩腳羊,他們若是餓了,便可以隨意割下她們身上的血肉填飽肚子,而後保護他烏卡其的人身安全。
莉莎和巴珊本來還打算撒個嬌,好在這件事情上可以放她們一馬。
可是這一次的烏卡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鬆口,這便使得她們心中忐忑不安,選擇了跟著戴望舒來開路。
她們兩個本就恐懼不安,夜間行走為了不暴露行蹤,不得不只憑藉微弱的月光前進。
若是打了火把,方圓百里以外一睜眼便能瞧見人,所以不得不睜大雙眼,保證自己不會一腳踩空。
雖然戴望舒在前面帶路,莉莎和巴珊不至於一跤摔到溝里死無全屍。
可是,耐不住她們兩個一直發抖啊。
在路過一個比較窄一些的路口時,她們兩個不知道是誰沒踩穩腳下的路,本來兩個人緊緊拉著對方的手是為了求一份安全感。
可不知是誰先失去了重心,便使得二人齊刷刷身子一歪,朝著旁邊摔了下去。
「啊!」
「啊!」
悽厲的兩道尖叫聲,在寂靜的暗夜之中格外刺耳。
棲息在樹梢上的鳥兒們因為這兩聲尖叫的驚嚇,紛紛逃離了樹枝。
莉莎和巴珊運氣好,只是一腳踩空,摔在了旁邊的坑裡,有尖銳的樹枝刺破了她們如水一般的肌膚。
也有灰塵扒上了她們的衣服,使得她們本就狼狽不堪的模樣越發滑稽起來。
「嗚嗚嗚……」
二人一起摔進了溝里,還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只是摔了一跤,雖然摔得屁股很疼,可是最起碼還活著。
她們兩個害怕到極點,也不嫌棄對方的狼狽,就這麼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女人哭泣的聲音在幽靜的夜晚,以及空曠的山林中漸漸飄遠,淡淡的回聲襯托著如此的氛圍越發恐怖,令人頭皮發麻。
戴望舒聽著有些滲人,不由得本能停住了腳步。
烏卡其不相信鬼神一說,只覺得兩個曾經最寵愛的姬妾煞是煩人。
他拔出長刀,刀身反射著皎潔的月光,迸射出刺眼又驚心動魄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你們兩個安靜。」
「若是再發出聲音,老子殺了你們,給兄弟們添糧。」
被刀指著的莉莎和巴珊嚇得當即停了哭泣。
看著烏卡其冷漠的眼神,以及近在咫尺的刀尖,莉莎和巴珊眼角有淚水落下。
似乎是做出了決定,也或許是她們兩個想通了。
只見她們兩個乖巧的從地上爬起來,徑直走到了隊伍後方。
戴望舒依然負責開路,後方跟著的人不再是莉莎和巴珊,而是另外兩個男子。
戴望舒摸了摸懷裡曬乾的水草,悄悄在自己的嘴裡送了一片。
連續的精神高度集中,令她有些頭暈眼花,體力不支。
可是,為了撐過這帶路的一個時辰不一腳踩空死於非命,她必須打起精神來。
剛剛被莉莎和巴珊打斷了專注的精神,現在必須好好調整一下才行。
直到戴望舒到了時辰換下來,她只覺得度秒如年。
戴望舒的臉色慘白到了極點,後背的傷口再次開裂,絲絲入扣的疼痛,以及帶路的擔驚受怕而導致後背滲出的汗水,血汗融合在一起,一點點刺激著她的後背。
持續的痛苦令她越發虛弱起來。
好在天邊有魚肚白浮現,夜色結束,到了可以休息的時間。
戴望舒跟著隊伍,只覺得體力漸漸不支,幾乎要混過去。
烏卡其看著天亮了,便帶人準備去附近的山洞休息一番。
待休息夠了,試試看附近能不能找到吃的,再等到天黑了動身。
戴望舒跟著隊伍進了山洞以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她睡的並不安穩,潮濕寒冷的山洞讓她的傷口格外難受。
髒污的衣服貼在傷口處,讓戴望舒有些生不如死。
只是,戴望舒的醒來並非因為後背上越來越嚴重的傷口。
而是耳邊那此起彼伏,越來越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聲和求饒聲中,戴望舒抬了抬疲憊的眉眼。
雖然料到了發生的事,親眼所見還是讓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