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落吃完以後,將乾糧碾碎在鍋里,準備開始煮乾糧。
準備好一切,她便起身來到了南寒溪身旁。
借著微弱的火光,她瞧見南寒溪的臉色似乎不似先前那般病態與蒼白。
她將額頭湊到了南寒溪額頭上,二人皮膚輕輕的貼在了一起。
顯然溫度降下去了。
宋落落有些驚喜的雙眼放光起來,又上下其手,摸了摸南寒溪身上的其他地方。
果不其然,高燒當真退了,體溫不像先前那麼高了。
或許南寒溪度過危險期,是宋落落近日以來發現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檢查了一下南寒溪身上的傷口,發現經過高燒兩天的炙烤已經將草藥吸收結了痂,藥渣也可以拆了。
宋落落歡天喜地的將南寒溪胸口貫穿傷上裹著的紗布拆了,又將上面的藥渣收拾乾淨,不由得眉開眼笑起來。
透過火光的照耀,她看到南寒溪胸口傷疤下泛起了粉色的皮肉。
而且發炎的地方也已經好了,甚至小一些的傷口連血痂也脫落了。
這是好事啊,說明南寒溪真的度過了危險期。
宋落落用剛剛留的熱水蘸濕了布條,給南寒溪擦拭起了身體。
高燒之時,宋落落雖然也有給他擦身子,可畢竟高燒的中毒之人,不敢擦的太過,反倒是讓著涼了。
似乎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狗男人退燒期間出了不少的汗,讓被子也有些發粘。
宋落落倒是不在乎這個,將剩下的柴火攏了攏,一併點燃,使得整個山洞的可見度高了不少。
她聽到洞口雨滴稀稀拉拉的聲音了,或許雨也快停了。
也算是好事成雙了!
添柴不是為了其他,只是擔心南寒溪著涼。
被子發潮,已經不能再蓋了,估計剛剛退燒的過程中捂了不少汗出來,可惜沒有能搭著曬被子的地方。
宋落落將火堆燃起,整個山洞的溫度便爬升起來。
她先是將煮的乾糧粥餵了南寒溪一些,便又準備了熱水,仔仔細細的給南寒溪擦拭起了身子。
好在洞內的溫度上來了,且剛好外面無風,不用擔心南寒溪會著涼以加重病情。
除了胸口的位置,宋落落將南寒溪的四肢都細細的擦了一遍。
見熱水有些髒了,她又重新安排了一些新的,把自己的裡衣又裁了一些,繼續給南寒溪擦拭起了身子。
胸口處的血痂上,淡綠色的痕跡若隱若現,那是宋落落給安排的草藥被皮膚吸收以後所留下的藥渣。
藥渣也得及時清理才行,否則會髒兮兮的,天氣濕冷,指不定還會有臭味。
宋落落折騰了好一會,終於熱好了第二盆熱水,她也不冷了。
因為給南寒溪擦拭四肢的動作幅度太大,且近七日以來她都沒怎麼吃東西,又一直在照顧南寒溪,倒是讓她的身子有些發虛了。
宋落落蹲著洗完了布條,起身時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好險沒有摔倒。
且自己身上也是出了一身汗,裡衣黏在身上怪難受的。
剛剛起床的時候穿這裡衣是擔心自己著涼感冒,而後他們二人雙雙病倒,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只能安詳等死。
𝚜𝚝𝚘𝟻𝟻.𝚌𝚘𝚖
而且方才沒有篝火,洞裡冷的不行。
現在幾乎剩下的全部柴火都燒了,整個山洞溫暖如春,動了動倒是出汗了,還怪熱的。
總覺得裡衣黏糊糊的,宋落落覺得不舒服,便也沒想太多直接把裡衣脫了。
看著熱騰騰的一盆水,她有些蠢蠢欲動的用雙手捧了一捧,對著自己的臉沖了沖。
熱水的溫度剛剛好,一瞬間便讓宋落落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她蹲在地上洗了把臉,又想了想,將身上出汗多的地方都稍稍洗了一下。
而後,宋落落蘸濕了布條,開始給南寒溪清理起了傷口的血痂。
血痂不能碰水,但因為南寒溪高熱,藥渣黏在血痂上難以清理,宋落落只能小心翼翼的輕輕擦拭那血痂上的污垢,儘可能避免傷口碰水。
許是最近辛苦的久了,且南寒溪的情況一直不見好,令宋落落心裡頭的那根弦一直緊繃著。
現在南寒溪情況好轉,倒是讓她心裡放鬆了不少。
本就是強撐著在照顧他,如今好起來了,宋落落便有些撐不住了。
哪怕她拼盡全力瞪大一雙美眸,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傷口擦拭了一半,她便有些體力不支,整個人直直的摔了下去。
眼看著就要倒在南寒溪身上的傷口上,宋落落想撐一下身子,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
頭暈目眩之間,宋落落只覺得身子被一陣久違的溫暖所懷抱。
她不知所云的睜眼,入目所及之處,是南寒溪眉目含情的眉眼。
「落落……」
南寒溪的聲音乾澀沙啞,與尋常的相比,更像是腐爛的枯木般,若說好聽,那是一點也不沾邊的。
只是那一雙宛如寒潭一般的黑眸卻在篝火跳動的火苗映射之下,顯得格外亮。
宋落落還以為自己是餓的出現幻覺了,想抬手摸一摸好久沒見過的這張生動的,日思夜想之人的臉。
卻是不承想,自己的力氣漸漸流失,眼皮也越來越重,竟是連胳膊也抬不起來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以為應該是在做夢,便閉了閉眼。
南寒溪將宋落落抱在懷裡,發亮的雙眸看著她憔悴又瘦削的身子,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心疼。
懷裡的宋落落變得輕飄飄的,瘦的就像是只剩一把骨頭那般,沒有一點重量。
南寒溪抱著她,好似抱著一隻易碎的瓷娃娃那般。
他把宋落落放在草蓆上,溫柔的將她的鬢髮理了理,滿目深情。
這七日以來,渾渾噩噩之中,他是有些記憶的。
每一段記憶都如出一轍,高度重合中又存在著大同小異。
是宋落落每日醒來便不厭其煩的同自己講話,又訴說著對自己的思念。
包括他的失約令她沮喪,他的重傷令她擔憂,他的高燒令她寢食難安。
一切的一切,都在南寒溪昏迷的期間在他的腦海深處盤旋,激勵著他睜開雙眼,卻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