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靠在門上大口的呼吸,將胸口壓著的那口氣全都呼了出去。
沈暮走到床邊,將床頭柜上放著的面具拿起來戴好,確定裝扮與平時無誤才下樓吃飯。
南柯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電腦上忙碌什麼,也沒有跟沈暮搭話。
沈暮便自己去了餐廳,餐桌上擺著清粥小菜,看著像是從附近餐廳買來的。
沈暮的胃裡空蕩蕩的難受,正好想喝粥,再加上此時的好心情,便多吃了一些。
她正吃著飯的時候,霍雲驍開車到了景苑。
汽車急停在景苑門口,霍雲驍摔上車門,大步走了進來。
他走進客廳,開門見山的問:「一夢呢?」
南柯的眸色暗了暗:「你找她幹什麼?」
霍雲驍說道:「我有事要問她。」
南柯皺起眉頭,拒絕了霍雲驍。
「不必了,有什麼事我都可以代勞。」
霍雲驍完全無視了南柯的這句話,徑直往樓上走去。
「霍雲驍!」
霍雲驍充耳不聞,直接推開了沈暮的房門。
他得見她,現在就見。
可房間裡沒人,霍雲驍又轉頭往下走。
南柯的怒火本來剛剛壓下去,霍雲驍的到來剛好將他點燃。
南柯站在客廳,從茶几下面抽出了手槍,利落的上膛,槍口直指霍雲驍。
霍雲驍卻並未露出絲毫懼怕的神色,他皺了皺眉,說:「我找她有我的原因,你讓開。」
南柯冷著臉,鋒利的眉眼盯著霍雲驍:「我要是不讓呢?」
霍雲驍的眸色也沉了幾分:「南柯,是我最近對你的手段都太輕柔,所以才讓你狂妄到覺得可以在濱海對我動手嗎?」
「不然呢?」南柯冷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敢?」
霍雲驍漠然點頭:「你不敢。」
「你!」
「你敢輕舉妄動一下,我保證褚酒酒和烏鴉誰都別想活著踏上那艘遊輪。」
南柯猛地怔住:「你動她們,你就不怕」
霍雲驍漠然開口:「我沒什麼好怕的,倒是你要好好想清楚。」
南柯磨著牙,他覺得霍雲驍在虛張聲勢。
歐瑾對褚酒酒一往情深,紀衡言對朝顏也是不一樣的,他就不信霍雲驍會弄死她們倆。
可看著霍雲驍眼中的冷漠,南柯又有幾分遲疑。
霍雲驍這個人,看著紳士有禮,可骨子裡冷血冷情一樣不落,萬一真的撕破臉動起手來
兩人正對峙著,沈暮在餐廳聽到聲音走了出來。
她走到客廳,看見被槍口指著的霍雲驍,嚇了一跳。
霍雲驍看到沈暮的那一瞬間,眼神都顫了顫。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昨晚他吻過她。
「我有話想跟你說。」
霍雲驍盯著沈暮,眼神專注卻又帶著幾分強勢的索求。
沈暮看著南柯,比劃了一句手語。
「我來跟他說。」
「可是」
沈暮搖搖頭:「沒事的,我可以應付。」
南柯這才放下槍,轉身走出了別墅。
沈暮看向霍雲驍,抬手比劃:「有事嗎?」
霍雲驍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難道要說,昨晚我們倆是不是接吻了?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噁心的事情嗎?
霍雲驍的眼神掙扎極了,甚至隱隱帶著一絲絕望。
他接受沈暮的死亡已經很難了,現在要接受他在沈暮死後短短兩個月內與別的女人擁吻,還不如一槍崩了他。
他躊躇許久,終於開口:「昨晚」
沈暮的眉心一跳,立刻抬手比劃:「昨晚我喝醉了,後面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霍雲驍竟鬆了口氣:「你不記得了?」
沈暮點點頭,再次抬手:「只記得霍先生說,讓我不要靠近你。」
霍雲驍皺眉,這句話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依稀記得當時的語氣不是很好。
「我」
「沒關係,我明白霍先生的意思,我們很快就會離開濱海市,霍先生放心。」
霍雲驍看懂了這句長長的手語,看到沈暮比劃「離開」二字的時候,心臟竟有些微微的痛感。
沈暮對霍雲驍禮貌頷首:「沒有別的事情,霍先生可以離開了。」
比劃完這句話,沈暮便轉身往樓上走去。
霍雲驍看著沈暮毫無留戀的背影,竟有幾分疑惑。
昨晚的那些片段到底是他的想像和夢境,還是真實的?
霍雲驍走出景苑,南柯正在門口站著,腳下一下沒一下的踢著石子。
看到霍雲驍出來,南柯連眼皮都不肯抬一下,轉身就往屋裡走。
「南柯!」霍雲驍叫住了他。
南柯的腳步頓住,問:「還有事?」
霍雲驍抿唇,斟酌了一下詞句:「昨晚你來接一夢的時候,我跟她」
南柯的眉心一跳,接過了話茬:「我知道,她摔碎了你一瓶酒,你是想讓我賠錢嗎?」
霍雲驍一愣:「什麼?」
南柯轉過身,狐疑的看著他:「不是嗎?我到的時候她剛巧摔了你的一瓶紅酒,灑的滿地都是,你沒看見嗎?」
霍雲驍想起早上起來看到的碎酒瓶,還有地上沒有擦乾淨的污漬。
他茫然的點頭:「看見了,但是我以為」
南柯截斷了他的話:「行了,我會賠錢的,一瓶酒而已也值得你追到這裡來。」
南柯抬腳往回走,霍雲驍的心裡卻仍有疑惑。
他再次叫住南柯:「我來這裡是因為,我以為我喝醉了會對她不大禮貌,她沒有吃虧嗎?」
南柯背對著霍雲驍,一張臉繃的緊緊地,臉色十分難看。
可他扔出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吃什麼虧?」
南柯冷笑一聲:「她要是在你那裡吃虧了,你以為我會劈暈你就了事嗎?」
南柯說完,立刻走進了別墅,丟下一句:「沒事別再來了。」
霍雲驍站在外面,怔怔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他心中的疑惑在來這裡之前無限放大,可現在又被所有人的解釋一點一點消磨殆盡。
無論是歐瑾和霍雲宸,還是南柯和一夢,他們的話都不一樣,可卻又天衣無縫的切合在一起。
就好像他們陳述的是一個既定的事實,讓霍雲驍找不出一絲破綻來。
霍雲驍的心中竟微微有些觸動,真的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