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都是來給滿滿撐腰的

  太子蕭熠靜靜聽著張氏的指控,俊朗穩重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看向跪在一旁的衛硯雲,淡淡問了一句:

  「『寒了將士的心』,衛二公子亦是如此認為的麼?」

  衛硯雲撐在地上,唇色發白,腦子在飛速轉動,尋找破局方法。

  「殿下,我母親太悲傷,說話過了些,還請恕罪。但,今日畢竟是我父兄靈柩歸家之期,死者為大……」

  「別再插科打諢了。」蕭熠打斷他,「戰場之事究竟如何,想必衛二公子來回一路已心知肚明,之前未曾公開,不是為了你們衛府的面子。」

  身為太子,蕭熠就算神態平靜,氣勢也若雷霆萬鈞。

  在場的幾個官員已從他的話中隱約察覺到什麼,直覺是有個天大的秘密要揭開,可若他們知道了,還能活命嗎?

  他們滿頭大汗,不想留在這兒聽下去了,但一掃周圍,全是太子親兵;不知何時,閒雜人等、王府的下人甚至都退了出去。

  只有蒙在鼓裡的張氏怔怔地問:「……什麼意思?」

  單明玉冷笑了一聲,小魚一直死死抱著她的胳膊,唯恐她有點動靜就是又要動手。

  滿滿翻了個白眼,神情中似乎有些生氣。

  這讓不知情的人更疑惑了。

  「話已至此,不如早早告訴你們。」

  蕭熠冷聲道:「衛家父子貪功冒進,中了倭寇奸計,致使我軍損失慘重;衛硯林唯恐丟命,想當逃兵,是東防軍校尉察覺,當場射殺!」

  旁邊的幾個怨種官員嚇得一抖,恨不得此時成為聾子,一個個縮得跟個鵪鶉似的。

  猶如晴天霹靂兜頭打下,張氏和吳氏全身一軟,癱坐在地。

  就連早已有了準備的衛硯雲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怎麼可能?!

  他以為只是父兄決策失誤,致使戰敗,怎會還有「貪功冒進」、「臨陣脫逃」這兩大罪名!

  完了,廣原侯府……完了。

  他心灰意冷之際,餘光掃到了單明玉,卻在其臉上看見了譏誚,沒有絲毫的詫異,仿佛此事就在她意料之中。

  還不等衛硯雲想明白。

  一旁的沈鈺將他們的表現納入眼底,嚴肅接道:「朝廷之前秘而不宣,不過是怕動搖軍心,大敵當前,一方副將臨陣脫逃,是大罪!

  諒你們不知情才未計較你們大肆操辦喪禮,可轉頭便又鬧出此等大事!」

  「不僅如此呢!」滿滿旋身出來,朝蕭熠告狀,指了好幾個人出來。

  「太子表哥,衛硯雲下藥軟禁縣主單明玉,殘害侍女小魚,人證皆在,還請您主持公道。」

  自己的話被人說了,單明玉愣了一下。

  小魚拉了拉她,兩人出列欲跪,被蕭熠及時虛扶攔下。

  「立即讓衛硯雲寫下和離書,在場所有人回去後禁足三月,必須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一旦有絲毫風言風語傳出,莫怪本宮心狠。」

  眾人立即應聲:「遵命。」

  說完,蕭熠看向單明玉,面帶愧疚道:

  「這門親事……對不住你了,但正值特殊時期,待戰事畢,你的委屈,本宮會一一替你討回來的。」

  「謝殿下。」

  一切事情交代清楚後,蕭熠臨走前看了眼滿滿,虛虛點了點她。

  沈鈺及太子府部分親兵留下了,命衛府眾人喪禮繼續,只是他們此時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痛苦不堪又不好說了。

  單明玉看完手裡的和離書,恍然如夢。

  她活下來了,不僅活著看到了衛家父子兵敗原因披露,還能活著自由地離開。

  這都是殷滿滿的緣故,沈鈺、太子,具是因她而來,為她撐腰。

  她慢慢走到了院子裡,看見有幾個下人手腳麻利地從另一個門裡,搬出了一箱又一箱熟悉的東西。

  「那些,是我的嫁妝?是你找人搬的?」

  小魚搖頭,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不遠處在和沈鈺說話的滿滿,比劃著名。

  ——小郡主早就安排了好多人,一批在外守著,一批去了我們家。

  「去我們家做什麼?」

  沈鈺這時走了過來,手裡拿了個帳本,「衛府這些日子的開銷都是用的你的嫁妝,這是剩餘的,到時會讓人送回單府。」

  單明玉並沒有意外,畢竟這種事在上輩子就經歷過了。

  衛府害她、吃她家的絕戶。

  上一世衛家父子的事揭露時,她早就死了,屍身在那個僻靜的小院無人問津;衛家人用她豐厚的嫁妝上下打點,雖敗落了,卻也並未受到太大牽連。

  意外的是沈鈺竟會幫她處理這件事。

  「多謝。」她接過單子,聲音晦澀。

  沈鈺挑眉,心道這個莽撞的縣主看似好像是成長了不少,嘴上不以為意道:

  「這些都是滿滿想到的,我只掃了兩眼。」

  單明玉聞言下意識抬眸望向滿滿,後者站在沈鈺的後側不遠處,環著手臂,小表情帶著傲嬌,明顯是還生氣之前單明玉沖自己動手的事。

  她輕輕哼了一聲,「早知道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我就不來了,反正對我好的人是國公爺爺,又不是你。」

  小魚急忙朝她作揖,既是道謝又是道歉。

  滿滿偷瞄單明玉,尋思:她這下應該冷靜了吧?總得給我道個歉吧?

  結果單明玉依舊一言不發,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死緊,不知在想些什麼。

  滿滿噘了噘嘴,轉而笑著對沈鈺道:「謝謝未來姐夫幫忙。」

  沈鈺這些年已見過不少次她討好賣乖的模樣,只對她親近或認可的長輩這般,於是見狀也不意外,只是單手捶在掌心。

  「為難的是殿下,此事本可以更平和些解決,何至於鬧得這般大?

  衛家父子一事,皇上嚴令封鎖,若不是為了你們,殿下也不會急急忙忙過來,未經允許,便直接戳穿了。」

  「這不是來不及了麼。」滿滿瞥了一眼單明玉,「誰知道她這麼能折騰……」

  「咳咳。」沈鈺輕咳了一聲,畢竟單明玉才是受害者。

  他想到什麼,朝滿滿笑了一下,像是抓到什麼把柄了,笑得滿滿頭皮發麻,就聽見他說:

  「你平時學習庶務時一定在偷懶。」

  說完便走了。

  滿滿反應過來,衝著他的背影喊:「你要做什麼?喂!沈鈺,姐夫!你別告狀啊!」

  見沈鈺不理自己,她加速就要追上去。

  小魚急忙拉了拉還在發呆的單明玉,表達了一個意思——咱們還沒向小郡主道謝呢。

  兩人自然不想在衛府多待,也不想多看已經被監視起來的衛家人一眼,緊跟著出去了。

  結果才到門口,就見許多人百姓圍在外面看熱鬧。

  許是見到單明玉的嫁妝被抬了出來,不少人開始捕風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