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這個幹嘛呀？」
滿滿歪著小腦袋，並沒有接受她的挑釁，但是仍舊從姜無難的身上跳了下來。
懷中的暖意慢慢消散，姜無難的笑也緩緩消失。
「蘇貌哥哥，你也一起叭。」滿滿朝蘇貌招招手，兩個人一起去了。
這麼一會兒已有幾個人買了蚌開了。
起初是有人買了五百文那個檔位的蚌，打開後好大一坨畸形的珍珠，氣壞了。剛準備破口大罵，就見另一個也買了五百文的那人，同樣也是一坨畸形的珍珠，但問題是，裡頭竟然出現了一個完整的、綠豆大小的珍珠，色澤質地都非常好。
「賺了賺了！」
那人高興地捏著珍珠就往外跑。
但是十兩一盆的海蚌還是無人問津，畢竟萬一那整盆就出一個呢？萬一運氣不夠好呢？十兩打水漂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茯神不想讓小郡主被擠，也不想小郡主被單明玉瞧不起，便道：
「小姐，您也買那個十兩的吧。」
「啊？」滿滿掰著手指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庫，悄悄地說，「可是我的錢都快花完啦。」
主要花在了她給朋友們從麟州帶的禮物上。
茯神失笑，「您忘了，您還有好多好多，茯神給您存著呢。」
「對哦～」滿滿跳了起來，高舉小手，「叔叔、叔叔，我要買個十兩的大海霸！」
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買的又是十兩的海蚌，所有人都不禁看了過來，自覺地讓她先買，也想看看她的手氣。
蘇貌憋笑，小聲道：「是海蚌。」
「哦～海、蚌。」滿滿重複了一遍。
台上的男子被她萌到了，笑著道：「那小貴人來選一個吧。」
說著，他衝著滿滿張開手，看上去是想接她上台。
滿滿也不怕生，真的張開小手任由他將自己抱了上去。
底下的單明玉復刻了之前滿滿的神態，站在椅子前探頭探腦，生怕她開出比自己的那顆還要大的珍珠。
滿滿蹲在木盆前，皺著小眉頭，看上去苦大仇深地盯著裡頭的一個個海蚌。
其餘的人都靜靜地等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挑選。
她捏著下巴，用旁邊的一截木棍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看上去很像那麼回事。
隨即便聽見她邊戳，邊小聲地念念有詞道：「你有珠珠嗎？你有珠珠嗎？」
眾人：「……」
沉默過後便是被滿滿的天真可愛逗笑了。
結果就在她戳來戳去、問來問去的時候，有隻海蚌恰好「張了張嘴」，倒像是真的回應了她似的。
「這個！這個！」滿滿立馬就想下手去掏。
還好男子反應快，攔住了她，「小貴人，有點髒，您不用動手。」
「好叭～」滿滿拍了拍小手，乖乖地站在旁邊，看著採珠人上來。
同樣的操作，採珠人先是擠壓了一番右手的那面蚌殼，空空如也。
底下有人發出了噓聲：「這小姑娘該不會十兩銀子就要這麼打水漂了吧？」
單明玉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哼，比不過我吧。
滿滿雖然不是特別著急，但也有點小難過，畢竟單明玉可是第一個海蚌就開出了珍珠呢。
結果下一刻，採珠人拿起另一半蚌殼，開始小心翼翼地擠壓。
一顆粉色中略帶紫色的珠子從蚌肉裡頭滾了出來，圓潤剔透，一看便知道是上品。
「哇，真好看！」
「好漂亮的珍珠。」
「我也要買！」「我也買一個五兩的吧！」
「恭喜小貴人。」
滿滿的小手凹著，那枚洗淨了的珍珠就落在她的小手心。
「蘇貌哥哥你快看，好漂亮～」
「對，很好看。」蘇貌小聲贊同。
兩人走到了座位處，滿滿又捧給姜無難看，不乏討喜的意味：「無難哥哥，我的～」
姜無難的舌尖將這句話抿了一圈，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子：「好厲害呀，滿滿。」
旁邊的單明玉繃著一張小臉，氣鼓鼓的。
「我不服，我要再買一個、不，兩個！」她氣勢洶洶地就沖了過去，這次非常認真地挑選起來。
這時，滿滿聽見人群忽然傳來一陣「哇……」的聲音。
隨即有個書生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他身上的衣袍洗得發白，凍得通紅的雙手像是捧著什麼貴重東西一般極其小心，緊緊地護在胸口，便快步往外走去。
「他方才那顆珍珠快有龍眼大小了吧？」
「天哪，這是什麼狗屎運氣，五百文、他才花了五百文！」
「這是來京趕考的學子吧？這麼早？」
「早什麼早，也就一個多月了。」
滿滿看著那個跑得著急忙慌的書生，雖有一部分是好奇珍珠，但更多的是因為，她在這個人身上看見了林爹爹的影子。
「滿滿，你一直盯著那人作甚？」姜無難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的小腦袋轉了過來。
「不知道。」滿滿搖了搖頭，她也說不出來。
忽然，她發現無難哥哥的眼神落在自己身後，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變得有些幽深。
滿滿也轉過頭去。
但人來人往的，她沒辦法和姜無難一樣，第一時間就鎖定目標——三個長得賊眉鼠眼的人揣了揣手，齊齊快步朝著那個書生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不過沒關係，因為她還沒明白，卻已經在其中一個的頭頂上看見了一句話！
【搶了這窮書生的珍珠】
滿滿瞬間瞪大了眼睛：他們要搶東西？這怎麼行？！
來不及解釋了，她立馬拉住茯神和殷六就往前面走，只能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姜無難。
「無難哥哥，我先走啦，再見～」
「誒……」姜無難張了張嘴，猜到滿滿要去做什麼，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蘇貌也趕緊跟上。
那書生面上帶著欣喜，緊緊攥著手，使勁在腦子裡思考何處能賣出這枚珍珠。
「太好了、太好了，果真天無絕人之路……娘，你等我。」他念叨著，眼眶都紅了。
忽然，他背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隨後有兩個人影越了過去，堵在了他的身前。
他見到這兩人凶神惡煞，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時，下意識地就要回身逃跑。
結果一轉身，後面也有一人攔住了他的退路。
「把你剛剛得到的珍珠交出來！不然我們哥幾個上手搶，你就得受點皮肉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