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衝突
七天後。
整個世界已經徹底化作了植物大戰殭屍的片場。
和當初的穴居精靈一樣。
精靈們在異蟲病毒開始在周遭傳播的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瘟疫的存在。並在確定感染體的數量可以比擬亡靈天災後，乾脆激活了森林中的全部樹靈。
早期感染體的戰鬥力只是和未感染前的野獸相當，在和樹靈的戰鬥中節節敗退。
不過隨著感染加劇，由增生的感染組織異化而來的菌毯開始擴張開來。
感染體便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樹靈的靈魂形態和多足怪有格外相似，這意味著感染深淵針對多足怪的感染方案，對樹靈也有著一定的作用。
在蟲群快速進化機制下。
這種通過分化菌毯腦組織，製造複雜電磁場抑制靈魂活躍程度的感染方式，便迅速的復刻到了樹靈身上。
只是樹靈並不像多足怪那樣由肌肉、骨骼構建而成，無法接受外置腦的神經信號，在扭曲靈魂被外置腦抑制後，樹靈只是會變成根雕，而無法成為蟲群的戰力。
除了數百個精靈部落外，整個世界都在漸漸的落入蟲群的掌握。
地面精靈不像穴居精靈，部落內的植被種類遠超穴居精靈的蘑菇。也沒有地下菌網這種幫助病毒傳播的結構。
即便主宰培育出了幾種針對植物的病毒，但部落內總有對異蟲病毒不太感冒的高活性植種。地上較為安逸的環境也讓他們不像穴居精靈那樣顧忌重重，在病毒蔓延之初，絕大多數的精靈部落便乾脆剷除了所有易感植株，並依靠自然之力催化，完成了部落內生態的重置。
配合「驅散瘟疫」等自然法術，足以暫緩部落內的瘟疫傳播了。
雖說這樣的行為無法徹底杜絕異蟲病毒，但他們同心併力，做好了和感染體長期對抗的準備。
只有樹母部落這裡，出現了一點點意外。
……
樹母大祭司修行之地。
生命之樹的不遠，一處被繁茂樹冠遮擋的水潭邊，發生著一場自精靈誕生以來的漫長歲月中也鮮少出現的對峙。
一群精靈聖者將弓箭與黑曜石匕首，對準了他們的母樹大祭司。
「大祭司，能否告訴我們您在做什麼？」有精靈指著水潭邊的儀式痕跡，向樹母大祭司質問道。
和穴居大祭司進行的星月投射儀式類似，一種影響時空間儀式。
只是和穴居大祭司傳送的目的不同。
這個已經完成儀式的效果是阻礙，樹母大祭司徹底斷開了這個世界和上層精靈世界的空間聯繫。
是的，這片水潭就是主宰萬分忌憚的，聯通上層世界的天然通道。
在斷絕之後，少數個體依舊能夠通過召喚、傳送等方式，跨越世界之間的隔閡。
但大規模的人員調動卻被基本斷絕了。
這種關鍵時刻，被部落最核心的人士背叛，各個精靈聖者顯然都飽懷怒火:「您封堵了支援到來的關口！您究竟想要做什麼！」
「保衛我的母樹。」樹母大祭司的憤怒卻一點都不比其他精靈少，此時就在儀式不遠處，兩個鼻青臉腫的精靈聖者被五花大綁捆在同一棵樹上。
這兩隻精靈試圖將此處的瘟疫傳播到更上層世界。以讓更多、更強大的精靈參與到對本次瘟疫的研究中來。
但可惜，樹母大祭司的母樹就在上層精靈世界，這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
「這是必要之舉。」涉事精靈理直氣壯，甚至不少精靈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精靈確實常常被譽為美德的化身，在面對自身利益問題的時候，他們也確實能做到淡泊名利。但只要關乎母樹的安危，他們的底線就異常靈活。
「請讓開吧，大祭司。這種瘟疫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有精靈以較為柔和的說道，「這還是您親自得出的結論。」
七天的鑽研，他們已經能夠基本確定這種會將活物變成行屍走肉的瘟疫是一種「正常生靈」，不會隨著血月終結而結束。
而更為可怕的是，這種瘟疫還有著極為可怕的變異速度。種種特性的變化甚至超過他們對瘟疫了解的速度。
對感染體的研究又輕易得出它們的病變是一種不可逆的「自然變化」。別說自然法術，就是在整個生命力量體系中，治癒的方法也不多。
這種瘟疫顯然是一種超級災難，不是他們這個邊陲世界能夠應對的。
「我已經發出了求救信息。」樹母大祭司說著伸出手臂，在她的手指上，一個綠蘿葉和根藤交錯編織造型的指環赫赫閃著光輝。
但其他精靈不為所動。
別逗了，大家都是木精靈，誰還不知道誰，不涉及自身安危，對方怎麼可能上心。
而且血月可是所有世界共同的災禍，所以精靈都回防部落，怎麼可能還會回應他人的求救信息——就像他們現在也對世界內其他精靈部落的求援置若罔聞一樣。
「大祭司，請您讓開。」精靈們再度發出請求。
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也是世界間距離最近的區域，能被儀式截斷，自然也能被儀式重新打通。
前提是……樹母大祭司不要礙事。
所有精靈聖者握緊了手中的短弓與黑曜石匕首。
一名手持晶杖的精靈甚至凌空飄起，從籠罩部落核心區的護盾上釋放出數道電弧連結到她的晶杖上。
為了母樹的安全，他們不排斥向大祭司動手。
「我不會讓你們過去的。」樹母大祭司也最後表態。七八根活化藤蔓從她身體周圍破土而出，那股晶瑩的綠色和上面磅礴的生機，讓所有精靈都明白，這並非凡物。
為了自己母樹安全，樹母大祭司也不排斥幹掉這些聖者。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甚至已經開始依靠自然之道爭奪周圍活化植物控制權的時候。
生命之樹似乎終於理解了發生何事。
她用那獨屬於植物史詩種的緩慢、安寧的方式，以周遭生態作為媒介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不，要…打架……」
雖然詞不多，但生命之樹顯然極有面子，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有所緩和——當然這也和她斷掉了周圍所有活化植物的自然之力供應有關。
冷靜下來的雙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是樹母大祭司，在手上的戒指數度閃動後，率先開口：「如果只是部落內的瘟疫，或許有解決的方案。」
「怎麼辦？」其他精靈臉上帶著懷疑。
「這種瘟疫的本質並不是讓生靈陷入虛弱，它是讓生靈陷入無序的強大，」樹木大祭司解釋道，「如果我們能夠維持生態的基本『秩序』，這種瘟疫反而會成為一劑良藥。」
樹母大祭司說的格外晦澀，不過其他精靈倒是聽懂了：「您是說，塑造出一片能夠適應瘟疫的生態？」
「對。」樹母大祭司點了點頭。
「早該如此。」「這很不自然。」「荒謬！」「秩序？聽起來像是高精靈會做的事。」「她只是想要拿我們做試驗！」……
有精靈不為所動，有精靈選擇了放下武器，也有精靈依舊打算搞一層「雙保險」……無論如何，精靈們缺少社會性的特性，讓他們不會被他人的判斷干擾。
除非……
生命之樹拍板：「可以。」
在母樹的決議下，每一個精靈都選擇了順從。
只是，在樹母大祭司和生命之樹相互配合，開始調整整個部落的自然之力運作方式。
半數的聖者，都有了種莫名的預感。
或許，他們和母樹，會因為這項改變陷入更加悽慘的境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