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崩潰開始
「薩維里，你還清醒著嗎？」埃爾羅伊質問道。
「我很清醒，快些，蟲群就快來襲了！」薩維里催促道。
他們的位置是一直暴露的，只是憑藉腳程快暫時甩開了蟲群，一旦停下，蟲群很快便會追來。
他們根本沒時間糾纏，埃爾羅伊臉上依舊帶著懷疑，不過還是開口說道：「兩千米，我需要靠近目標兩千米內的距離內施法。」
薩維里皺起眉，臉上被幽能侵蝕的裂紋微微閃動，他能夠感覺到，埃爾羅伊的心靈內有著敷衍和對自己的忌憚。
他在說謊！
埃爾羅伊為什麼在這種緊要關頭說謊？難道他背叛了母樹？他會不會打算將生命枝條獻給蟲群？或許為了母樹，自己應該殺了他，將樹枝奪過來……
薩維里猛的驚醒：我什麼會產生這種念頭？
「薩維里？」另一名聖者手舉著一枚鮮紅如血的蘑菇，遞到他的面前，「它們來了。」
紛擾的聲音從前後兩方傳來，他們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了！
接過蘑菇，薩維里壓下所有念頭，拔出了自己的幾丁質雙刀，和另一名聖者一起站在了埃爾羅伊的前方。
調整呼吸。
在身體的精力到達巔峰之後，三人同時彈射衝出。
埃爾羅伊率先揮杖。一道菌牆立刻從蟲群前端升起，將前排的蟲群單位困住的同時，還擋住了後排的遠程打擊。
缺少儀式和意志的加持，哪怕聖者召喚出的菌牆強度也沒高到哪兒去，在蟲群的利爪、酸液的攻擊下，幾乎頃刻間腐蝕殆盡。
但五名精靈卻趁機掠過了不短的距離，殺入了蟲群之中。
薩維里和另一名聖者精靈當真是拼了命，在衝鋒途中，他們同時吞下紅色蘑菇，並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在利刃紛飛中，從手腕間灑出。
在血滴觸碰之地，同樣鮮紅的蘑菇立刻長出，無論是菌毯，還是蟲族單位，都在數息之間脫水，化作乾屍一般的恐怖形態。
「催化嗜血菇」，哪怕對沒什麼底線的穴居精靈來說，也是一種禁忌的法術。
嗜血菇成熟後，會灑落孢子從而生出新的孢子，一個不慎之間，嗜血菇可能榨乾所有活物造成一片區域的生態滅絕。
對蟲群而言卻遠沒有那麼危險，只有由聖者之血催化出的嗜血菇能夠徹底壓制蟲群，二代嗜血菇會和蟲群的免疫系統發生激烈衝突，能勉強長大，卻無法壓制蟲族單位的行動，三代嗜血菇就徹底失去了作用。
對，只是壓制蟲族。
對把休眠當做家常便飯的蟲族單位而言，只是被抽乾血液只會進入隱生狀態，一時半會可還死不了，只要菌毯及時覆蓋過來，就能救活。
但即使如此，在兩位聖者不吝放血的情況下，也依舊殺出了一條遍布紅菇的道路出來。
催化嗜血菇對聖者而言也有著極大負荷，噴灑出的血液暫且不論，在體內瘋狂分裂的嗜血菇孢子會榨乾聖者所有的自然之力，甚至進而開始汲取精靈自己的生命力量。
而且相比對身體的摧殘，更加可怕的還是整個過程的劇痛對精神的摧殘。
意志是聖者的力量之源，精神集中是聖者爆發超凡力量的根基。
只是在過分痛楚下的一個恍神，和薩維里一同衝鋒的聖者在揮砍時脫力，幾丁質長刀卡在了蟑螂的體內沒能來及收手。被一隻滾來的毒爆蟲撞個正著，飛濺的酸液灼傷了他的眼睛，讓他沒能來及避開後方射來的數枚脊刺，又在騰躍衝來的跳蟲的撞擊下，失去了平衡……
在如此密集的蟲堆里倒下，哪怕聖者想要重新站起也不是一件易事。
薩維里試圖前去救援。
但倒下的聖者反而大喝：「走！」
話音響起的同時，他強行擠出了些許自然之力，混雜著聖者意志灌入了自己的心臟中。
噗嗤——
鮮血從他身體各處的傷口中飛濺出來，密密麻麻的嗜血菇幾乎清空了周圍的蟲群單位。
薩維里的狀態要比倒下聖者要好的多。一方面他的意志確實夠強，這點從他能在主宰接連不斷的侵蝕下依舊沒有失控就能看出。
其次，還因為他在之前一次又一次的連入自然的行為中，截取了大量自然之力，嗜血菇對他造成的壓力沒有倒下聖者那麼大。
但在另一位聖者倒下後，開路的職責全都落在了他一人的身上。讓他面臨的阻力倍增。
在又一次砍死一頭蟑螂後，趁著暫時沒有大型蟲子的侵擾，薩維里咬牙打算再度連入自然一次，扛過蟲巢意志的幽能衝擊以攥取更多的自然之力。
而這次，他連入自然的過程無比的順滑。
主宰就好像下線了一般，沒有對他進行任何干擾。
失去了阻礙，薩維里的「問道自然」得以真正擴展開來，在他的感知中，周圍一切的「戰爭迷霧」消失殆盡。
七座孵化場赫然映入他的眼帘，甚至在查魯斯領更遠處，他還能感應到更多的巨大蟲繭正在鼓鼓跳動……
薩維里的瞳孔劇縮。
七……七座！
即使他們成功破壞了這座孵化場，也無法動搖蟲群的生產和指揮。
他們這一路的犧牲，承受的痛苦，拋灑出的鮮血，都沒有了意義……
強烈的挫敗感，意志強如薩維里也不由一陣的恍惚。
主宰抓住了這一瞬的心靈破綻，幽能長驅而入，控制住了他的心神。
薩維爾扭頭，手中的幾丁質長刀划過一道耀眼的弧光，刀刃直取埃爾羅伊的脖頸。
叮——
刀刃被埃爾羅伊的手杖擋下。
薩維爾清醒了過來，第一時間看到的，是一雙懷疑的眼睛。
在薩維爾第一次施展問道自然的時候，埃爾羅伊就在警戒薩維爾的失控，哪怕在蟲潮之中也一直沒有對放鬆警惕。
但下一刻那雙滿是懷疑的神經空洞了下來——薩維爾之所以能夠清醒過來，就是因為主宰以他為跳板，將能夠調動的幽能都投射到了埃爾羅伊身上的緣故。
雖然沒有占據他的心神，但強烈的心靈衝擊還是讓埃爾羅伊出現了一瞬的恍惚。
破空聲從他身後傳來。
在薩維爾目眥欲裂中，一根粗大的尖刺赫然刺穿了埃爾羅伊的胸膛。
脊針爬蟲，它那巨大的蛇狀尖刺在快速彈射下帶著無與倫比的動能，哪怕十階單位的護甲也難以抵禦……
「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