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烈火焚城
白孔雀世界。
里克曼的好友，詹森二世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昏迷、高燒、尿血、抽搐……
那是滅絕禁咒不斷殺死他周身的細胞，和身體快速自愈相衝突下產生的反應。
這些完全是因為詹森二世的身體突變特性太弱，無法快速適應禁咒，才臥床不起。
這個時候最佳的治療方法，其實是一邊通過電擊、毒素加速對詹森二世身體的破壞，一邊通過魔藥促進自愈，等全身細胞死個幾輪，也就適應了。
當然，那樣救回來的還是不是詹森二世還得另說。而且，他總歸是個國王，也沒有醫生敢下此狠手。
也不止是他，此時白孔雀世界的過半的領主，甚至更進一步，周遭數十個世界的王室、頂級官僚都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那是因為詹森二世將血脈藥劑作為人情往來、打點關係的禮品，大肆散播。也就是這會兒整個白孔雀宮廷全躺下了，不然只是來譴責的各世界代表都足以讓詹森二世喝一壺。
要知道，布萊尼頓世界的統治者通常也是本世界最大法師塔和元素界物流節點的管理者。
一時間幾十個節點掉線，驚動的可不止這幾個世界。
事實上，議會能在一天之內，就組建了專項調查隊，並傳送前去蟲巢世界抓捕里克曼，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而就在調查隊失聯了不久。
就好似接收到了什麼信號。
詹森二世在一次體溫驟升、劇烈抽搐後，各項指標開始轉向正常。
那是體內的精華在王蟲指令下被激活，處於休眠狀態的異蟲組織，徹底甦醒，開始飛速適應現有禁咒環境。
「快來人！」值守的醫師立刻上手檢查，並開口呼喚他人。
而就在醫師掀開被子，在詹森二世的身上連按，檢查淋巴結的情況。
卻駭然發現，其皮膚質感、血管彈性、肌肉硬度，甚至是顱骨形狀都在迅速發生變化。
而且，在詹森二世的後背、手臂等身體下端與床單接觸的位置，顏色在逐漸變深，並出現了黏連情況。
試著翻過他的手肘後，醫師發現那並非淤血和滲液，而是詹森二世的皮膚表面長出了無數絲線一般的纖毛，和床單、衣物等織物糾纏在一起。
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的醫師不由手一抖。卻因為力氣過大導致詹森二世的手肘處的皮膚撕裂，巴掌大的皮膚留在了床單上，露出了騰騰冒著熱氣的肌肉。
醫師駭然後退一步，但詹森二世的手突然翻轉，死死扣住了醫師的手腕。
立刻有纖毛試圖刺入醫師血肉，卻被一層透明的光膜所阻擋——那是用以隔絕病毒的小型護盾。
詹森二世突然睜開雙眼，瞳孔中溢散出絲絲縷縷的紅色氣霧。
發起巨力，詹森二世整個彈起，張口咬向醫師。
只聽撕拉一聲。詹森二世從後腦勺，到腳後跟的皮膚被整個扯下，留在床單上，形成一個人形的血皮，還在輕微蠕動著在床上擴張。
詹森二世則壓在醫師身上。口部張大，直至唇邊撕裂，狠狠咬在了醫師的脖頸上。
布萊尼頓之血帶來的對魔力的本能控制，輕易破除了醫師的護盾，已經增長近半寸的犬齒輕易割開了醫師的頸部動脈。
鮮血噴涌而出。
而這時，由醫師喚來的侍女和其他醫師也紛紛趕來。
看著詹森二世那沒有皮膚的後腦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細小觸手和蟲式甲殼。
「啊——」尖叫幾乎同步的從王城各處發出……卻又整齊劃一的停止。
二十分鐘後。
菌毯漸漸從宮殿窗門處蔓延出來。一個個小型孢子莢出現在菌毯上，並緩緩溢散出輕質孢子塵埃，形成濃霧。
如果在其他世界，要麼需要等莫塔病毒感染體進一步發育成「裂胸體」，激發生命力量，使菌毯活化成藤壺射手；要麼，等小型孢莢發育成噬毒體，才能更進一步高效的向大氣層中投遞菌毯孢子。
但這裡，布萊尼頓的族地，有著高效解決的方法。
在宮殿頂樓，周身遍布觸鬚，口鼻融死，已經全然沒有人類形態的詹森二世拖著腳步踏上高樓。
在王蟲下達的指令下，周身的魔力涌動下，整個王宮周圍開始湧起上升氣流。
在魔力帶動的旋風下，肉眼可見的濃郁孢子塵埃被送往天際高處……
而就在昏黃色塵埃越飛越高之極。
詹森二世的魔力旋風陡然失控，旋風加劇，憑空產生的大量電弧將孢子塵埃灼燒至焦糊。
接著，天邊閃耀起致命的紅光。
溫度以每秒數十度的速度飆升。只是數息的功夫，整個城市就化作了一片火海，熾烈的高溫，甚至足以融化金石……
而在王城不遠處，王家陵墓的地底，一名和詹森二世有六分相似的老者面無表情緩緩放下手中的晶杖。
蒼老的聲音在不大的密室中迴響：「匯報議會，白孔雀世界，蟲潮瘟疫已經解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宮殿地底的岩層夾縫、在城中河流中，甚至只是在王宮處停留片刻的候鳥體內依舊保留著不在少數的菌毯孢子。只是燒毀一座城市，毫無作用……
…………
布萊尼頓世界群，中心樞紐。
圓環議會。
一個由魔力構成的虛影沉重的開口：「已經有四十三個世界爆出了蟲潮瘟疫，這還只是可溯的。」
在破碎島域毀滅後，總共有四百多管血脈藥劑被詹森二世和里克曼散播了出去。
等里克曼前往蟲巢世界「採集原料」後，總計三噸的血脈藥劑被運回。
期間經過了數道關口，等到禁咒爆發，議會下令將其焚毀時，血脈藥劑「只」剩下了五點七噸——是的，這東西還能自我增殖。
期間，總共「遺失」了多少，根本難以追溯。
「怎麼辦？」
「下禁令吧，所有感染瘟疫的立刻擊殺，染瘟地就地焚燒。」
「我不同意。」一名女議員立刻提出反對意見，「那都是和我們流淌著共同血脈的布萊尼頓，還大多都是純血！」
「那你有什麼辦法？」
「至少找一下治癒的方法……」
「光明神都在直接焚燒自己眷屬世界，那可是聖光之神！你有信心處理連他都無計可施都瘟疫？」
事實上，聖光、生命力量甚至是魔藥都可以一定程度上抑制異化。但那都只能治標，無法敲除那些已經插入宿主基因鏈的異蟲基因，而異蟲基因指導下的組織本就有著侵蝕、同化的特性。
最靠譜的方法，就是通過契約，綁定一名高階聖者，通過意念扭曲來遏制進一步異蟲化，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無論聖者用什麼標準，來判斷身體的「正常」，都會被異蟲組織迅速適應，並先一步享受到聖者庇佑——當初獨角獸都沒能讓莫塔的身體復原。
在「外置腦」科技點出後，更是到達只要還是血肉生命，哪怕血族、多足怪這種靈魂扭曲的怪物都無法擺脫蟲群的侵染。
其實說到這裡，治癒異化的方案已經有了——轉化生命形式，拋棄血肉之軀。
但可惜的事，無論布萊尼頓的元素化，還是光明神、寒神的聖靈轉化，都對轉化者本身有著較高要求，無法普及……
「表決吧，如果光明神的描述皆為真的話，這件事拖不得。」議長直接開口。
議會絕大多數成員紛紛點頭，雖然也存在「獅派法師」這種奇行種，但大多數布萊尼頓都是非常理智的。
「我是不會參與的！我拒絕執行這種罔顧人命的決議！」女議員的反應卻異常激烈。
甚至直接退出，抹消了自己在議會中的影像——不管是什麼統治體系，圓環議會的成員都是一個或多個世界的統治者，即便有人退出，議會也很難下達什麼處分。
女議員，或者說游隼世界魔法部部長。在自己法師塔內突然張開雙眼。
在她的面前，一個被堅冰層層封死的男性青年，雙目緊閉的休眠著……
「孩子，我一定會找到治療你的方法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