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錯了

  宋唯用的是「求」。

  穆哲掰過他腦袋,掐著脖子逼迫他對視。

  眼眶紅的像是撲了粉,嘴角也撇著,都窩囊成狗狗眼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樣兒。

  「你還委屈上了。」,穆哲無奈,揪起他衣領幫著抹了把還沒滲出的淚珠子,「不是你自己巴巴跑上來求的?」

  「嗯。」,宋唯說了一個字可就又委屈上了,一腦袋往穆哲懷裡扎,不吭聲了。

  這傢伙力大如水牛,一下子險些把穆哲撞的一口老血咳出來,咬著後槽牙,抬手呼嚕呼嚕毛,「我這個命啊,怎麼攤上你們哥倆了。」

  宋唯最近被「寵」的大膽許多,但長期被壓制導致的沉默性情沒得到根本改變,情緒波動大就回到原先縮殼烏龜的樣子。

  他記得穆哲不許跪,就抱著纏著,把臉埋起來,用超級小的聲音說,「求求您,求求您了……」

  那聲音沙啞又悲切,分不清到底是單純求穆哲留下亞雌,還是求穆哲多給一點愛吧,多給一點點吧,別那麼快就收走。

  既然不願意,又為什麼來求。

  穆哲被頂的站不住,一路後退到牆角,懷裡埋著的紫色腦瓜還是不肯抬起。

  按理說,正是情意濃厚的時刻,穆哲既然沒提要廣納後宮,宋唯不可能主動替他物色。而且這聲聲哀求里摻著不甘不願,宋唯做出如此矛盾的請求,難不成是認識那位亞雌?

  樓下傳來萬楓請辭的喊聲。

  穆哲嘆了口氣,把宋唯推進臥室,關上門,快步下樓去。

  「你要?」,牽著亞雌準備離開的萬楓停下腳步,隨即咧嘴笑起來,「那留著唄,來來來,我直接把他轉移到你名下,方便的很。」

  三分鐘,目送萬楓的飛行器離開。

  穆哲回屋,看了眼跪在沙發旁縮成一團的亞雌,又看了眼光腦上資產顯示的「雌侍一位,雌奴一位」。

  拿了把糖果,噔噔噔往樓上跑去。

  安撫好小宋知,把還沉默著的宋唯連拉帶抱護送到客廳,按在沙發上。

  「好的,會議開始。」,穆哲拿杯子當驚堂木,咚一聲嚇的在場雌蟲均猛一縮脖子,亞雌縮下去就沒再抬起來,死死抱住了頭。

  「這位……亞雌,我會撤銷你的奴隸身份,並重新和你簽勞動合同,管吃管住,工資沒有。」,穆哲這話看似是說給亞雌聽,實際全然在安撫宋唯,「我不會動你,不影響你日後結婚。」

  又沖宋唯,「給你三分鐘調整情緒,請陳述你的哭唧唧求我的心路歷程與原因。」

  這老公當的,簡直像個斷案的青天大老爺。

  宋唯恨不得把腦袋鑽進穆哲的光腦里,親眼見他把米里的雌奴身份撤銷,婚姻頁面只剩下「宋唯」這唯一的雌侍後,才逐漸恢復鎮定。

  真相與穆哲所想的大差不差。

  宋唯想助米里脫離苦海,是為了報恩。

  當年小宋知險些被虐待死,宋唯又因等級高耐折磨,即將被送去大家族做發泄的雌奴。宋唯的雌父決議離婚,可雌侍離婚還要帶走幼崽簡直是天方夜譚,拿全部去拼也無疑是徒勞。

  幾番周折後,是米里的雌父動用在軍部的關係,輾轉求了多方勢力,才讓他們三個以被「驅逐」的方式脫離雄蟲的虐待。

  「我和米里沒見過面,只看過照片。」,宋唯越說腦袋越往地里埋,「米里的雌父和我的雌父死在同一場清掃黑市的活動中,我打聽過米里的消息,沒找到。」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天經地義。」,穆哲把宋唯抱懷裡,一下一下順著他的背,「我又不是不講理的混帳,你同我直說不就好了,一副委屈的可憐樣兒,我還當是什麼塌天的大事。」

  「捨不得,不想您有新的雌蟲,很糾結。」

  「而且,這樣做傷了您的情意,也會為您增加負擔。」

  確實,又要多養一個。

  一樓只有一個臥室,小宋知住著。

  二樓兩間臥室,原本的計劃是穆哲和宋唯共用一間,留一間等姜存和穆瑾得空能過來小住。

  今兒時間緊,外頭天已經黑了。

  不論米里怎麼表示睡在地板上就行,穆哲還是做主把他安置在了二樓客臥。

  「你撅著個嘴做什麼。」,穆哲就是故意氣宋唯,這會兒還裝成小白兔,「他一身傷,睡地板生病了怎麼辦,用你的零花錢給他出醫藥費?明天你回去上班,我照顧他吃藥?」

  宋唯洗完澡出來,一直裹著浴巾沒換睡衣。

  聽見這話,手一扯一拽,飛撲過去,張口就咬。

  「嘶……」,穆哲扒拉著床頭櫃往外爬,另一手死命去摳宋唯的嘴,「野狗!撒嘴!痛痛痛痛痛痛……」

  牙口是好啊。

  鎖骨那麼薄的皮兒,能咬出個奧運五環。

  穆哲拿涼水浸濕毛巾捂了會兒,等不痛了,怒氣沖沖從洗手間衝出來,就見宋唯在床上跪的端正。

  真會鑽空子,家裡不讓跪,地毯上不行,就跪坐在床上示弱。

  「還不睡,等抽呢?」

  「我確實生氣,你看上去非常在意我,但這個雌奴實實在在是你給我求來的。遇到難事,你不信任我,沒有選擇先告知我原委,讓我和你共同思考解決方案。而是以你自認為萬全的方案,用哀求來逼迫我協助你達成目的,這讓我很失望。」

  宋唯睫毛輕顫,乖乖挨罵。

  在看見米里時,他確實沒想過先與穆哲協商。

  畢竟在整體認知里,一位雄蟲再好再溫柔,顧的也是自家事,決計不會為了替雌蟲還恩情,去收禮去欠債,去接受不知根底的陌生蟲。

  可此時細想,他求穆哲閣下收留陌生雌奴,這種逾越本份的請求如果都能被答應,那閣下又如何不會幫助他共同解決問題。

  今日所做,糊塗至極,太傷雄主的真心。

  「我錯了,雄主。」

  「您對我做點什麼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