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話:黑刃!前往新的世界

  光環大樓第三十層。

  一個身形瘦弱的男人站在窗前俯瞰著遠處的光環大橋。

  「南光大哥,你找我,有事嗎?」男人轉過身來看向門口處,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眼袋黑腫,面露疲憊,顯得十分滄桑,絲毫不像四十歲上下正當年的人。

  「茲可老弟,這半年來你還好嗎?」南光輕輕關上門,對床邊的男人說道。

  「那個叫帕虜的人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好。」這位名叫茲可的男人又把臉轉向窗外。

  「你來找我,又是想勸我我放棄嗎?」茲可接著說道。

  「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報仇,兄弟,我只希望你能保重身體。」南光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沒有十年了,大哥。」

  「什麼?」

  「肝癌。」茲可再次轉過身來,「以現在的醫藥科技,恐怕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

  「兄弟,你……」南光話沒說出口,就被茲可打斷。

  「大哥,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求你。」

  「求我?什麼事。」

  「南邊來了三位年輕的勇士,他們保護了老燕義村,還護送了一批村民到了新村。」

  「那要好好感謝他們。」

  「他們想去西邊。」

  「不行。」

  「他們很可靠。」

  「不行!」

  「我委託他們尋找帕虜,而且……」

  「而且什麼?」

  「其中有一個是我的……我的兒子。」

  茲可沒有說話,也面無表情。

  「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別著急拒絕,你再想想。」南光苦笑著,轉身開門,準備離開。

  「大哥,謝謝你。前幾天是茲雅的忌日,墓碑前的兩束花是你送的吧。」

  「一束是我的,一束是莫爾的。到處都不長花,莫爾爬了好遠的山才摘到的。」說罷,南光走出門外,關門離開。

  茲可眼淚掉到嘴角,微微一笑。

  夜半時分,重裝營地,莫爾的工廠之中。

  一把寒光四射的黑刃握在蘭克手中。

  「好小子!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本事!真是好刀!」莫爾停下手中的活,完全被黑刃的寒光吸引。

  蘭克雙手握著刀,橫眉怒目,刀光印在他臉上,猶似一道白霜。如果吉奧和鳳凰在旁邊的話,必會感到驚異,因為蘭克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如此嚴肅過。

  「此刀通體烏黑,鋒長三尺三寸,淨重六斤四兩,吹毛立斷,盈盈體輕,卻能殺人無形,好刀!」

  「哐當」一聲,蘭克揮刀將前面的車床砍為兩段。

  隨後,蘭克咧開大嘴,突然笑道:「厲害!她一定喜歡!」

  旁邊的莫爾聽蘭克莫名其妙的話語,一臉茫然若失。直到他的寶貝車床斷為兩截,這才反應過來:

  「渾小子!你賠我機器!」

  蘭克用刀砍翻莫爾工廠的車床的時候,已經是他們來燕義南村的第二天早上了,此時吉奧和鳳凰正在燕義南村和南光村長一起吃早飯。

  「蘭克說晚點回來,結果晚到今天早上了,應該沒什麼事吧?」吉奧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夥伴的。

  南光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他在莫爾那裡,不會出什麼事的。莫爾在我心中,就如同蘭克在你們心裡是一樣的,值得相信。」

  「你們看門外。」鳳凰已經吃完麵包,端起茶喝了起來。

  二人朝門外看去,只見遠處一個黑點閃動。不多時,蘭克拿著一根黑布裹著的長物氣喘吁吁跑進門來。

  眾人無話,蘭克環顧一周,把長物放在鳳凰面前,然後如餓虎撲食般撲向桌上的麵包和茶。

  「太餓了!」蘭克將巴掌大的麵包塞進嘴中,聲音都模糊了起來。

  「從昨天下午,一直忙到今天早上,餓死我了!」蘭克吞下麵包喝了一口茶,「可惜沒有牛奶,麵包就要配牛奶,要是那些牛不變異就好了。」

  眾人依舊無話,沉默地看著蘭克的吃飯表演。

  「鳳凰,鳳凰姐,你打開看看。」蘭克右手又朝大嘴塞進一個麵包,左手指向鳳凰桌前的長物。

  「這是什麼東西?甘蔗?」鳳凰掃了一眼,沒有動。

  「噗!」蘭克一口混合著麵包唾液殘渣的茶水正好如春雨般噴射到吉奧頭頂的上空。

  吉奧嚇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揮拳對蘭克作出要揍人的動作。

  蘭克尷尬一笑,道:「別開玩笑啊鳳凰姐,我忙了半天一夜,只為根甘蔗?」

  鳳凰沒有說話,微笑著打開裹上黑布的長物。

  沒想到黑布裡面是一個黑色皮製刀鞘,黑色的刀柄便露在外面。鳳凰握住刀柄拔出,竟是一把比黑布和黑皮刀鞘還黑的黑刃。就在刀刃出鞘的一瞬間,一道寒光閃入大家眼中。

  「好刀!」鳳凰直說了兩個字。

  「這是雷射蟲角做成的長刀,鳳凰姐你的刀在燕義村砍鬼嬰不是砍鈍了嗎,這把刀就送給你了!」

  鳳凰正視了一眼蘭克,道:「謝了!」

  「嘿嘿!」蘭克傻笑兩聲,又胡亂吃了麵包喝了些茶,便去補覺去了。

  「南光先生,您去找了茲可先生了嗎?我們可以通過光環大橋嗎?」吉奧向南光村長問道。

  南光輕啜了一口茶,道:「你們要過光環大橋,應該沒問題了,但是茲可和我都想請你們幫一個忙。」

  「幫我們打聽一下那個叫帕虜的人。」南光放下茶杯。

  吉奧道:「那個叫帕虜的人殘害無辜,罪大惡極!我們自然會幫忙,這一點請你們二位放心。」

  「不,我們只是希望你們如果能找到帕虜的蹤跡,就第一時間通知光環鎮,我們想親自對付他,你們不要動手。」南光解釋道。

  「是這樣啊。」

  「其實不瞞你們說,這些年不僅是茲可,我也在私下打探這個叫帕虜的人。但是沒什麼實質性進展,到現在也不知道他是究竟是什麼身份,到底在哪裡。但燕義村人的仇,我們是一定要報的,你們是到處探險的勇士,找到他的機會會比普通賞金獵人和僱傭兵大很多,所以這件事要拜託你們了。」

  蘭克也端起一口茶,道:「你說的,我明白了。有朝一日若是能有這個人的消息,一定第一時間聯繫你們!」

  南光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後嚴肅說道:「切記!若是找到,不要輕易招惹,一定先告知我們。」

  光環鎮西部,三輛戰車即將向西駛入光環大橋。南光、莫爾,還有光環鎮的鎮長茲可,正站在光環大樓第三十層靠西邊的窗戶旁。

  莫爾轉頭向南光問道:「那個叫蘭克的年輕人,真是你以前說的那個嗎?」

  「從各個方面開來看,恐怕是真的。」南光掏出一根煙來,正欲點火,看了看茲可,又放了回去。

  「你們十六年沒見了,你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呢?」茲可問道,「而且你還放心讓他去更危險的西方?」

  南光看了看天,又盯著三輛戰車,笑道:「誰讓他是勇士呢,勇士怎麼能拋棄自己的夥伴呢?」

  「南光大哥,現在東部平原已經比以前平靜多了,燕義新村和光環鎮還算安穩,你不回去看看嗎?」莫爾道。

  南光道:「是該回去了,不過還得等下一件事完成。」

  三輛戰車緩緩通過橋東層層,終於行駛在了光環大橋上。橋並不寬,只有四個行車道,也不長,只有大概一里路長,但在如今的大陸上,它卻是第一大橋。

  正是深秋入冬的時節,乾澀的冷風從北方更一個遙遠的大陸穿橋而來。若不是兩位勇士有戰車的庇護,此刻應該感覺比弗里鎮地下的「象神」所在地還冷。

  《戰車恰恰》的旋律突然在三輛戰車內響起。

  「哪裡來的音樂?」看來這旋律將吉奧嚇了一跳,不過仔細一聽,便知道了這聲音是從車載對講機傳來的。

  「老大,是我放的!」蘭克開心道。

  「你哪裡來的音樂?」吉奧問道。

  「我在黑犀上裝了音樂播放器!」蘭克道。

  「哪裡來的?」吉奧問。

  蘭克解釋道:「不是前幾天在莫爾老闆那兒參觀嘛,一不小心弄壞了他的車床,我又沒錢賠,他讓我多干幾天活兒,好抵他的錢。最後我不僅幫他干好了活兒,還讓莫爾老闆對我刮目相看,反倒還給了我錢,一千金!然後正好他們那兒有久的音樂播放器賣,我就買了。」

  吉奧問:「多少錢?」

  蘭克道:「一千。」

  吉奧接著問:「音樂多少錢?」

  蘭克道:「一千。」

  吉奧:「好小子,你知道一千能買多少炮彈嗎?」

  蘭克道:「能把黑犀的11式機關炮裝滿。」

  吉奧道:「然後你用它買了個舊的音樂播放器。裡面有多少首歌?」

  蘭克道:「一首,《戰車恰恰》。」

  吉奧道:「也就是說,你用兩百多發11機關炮彈換了一首歌?」

  蘭克十分堅決道:「回答正確!」

  吉奧道:「你是要把我氣死嗎!」

  蘭克趕緊解釋道:「老大,你先別生氣,我這生意肯定值啊!」

  吉奧道:「怎麼個值法?」

  蘭克一本正經道:「古代的哲人說得好啊,越是絕望的世界,越不能放棄希望。音樂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之一,怎麼能放棄它呢?這是文化,這是精神,怎麼能用錢去衡量呢!」

  吉奧沉默了。語言上的交鋒,蘭克的綜合實力仍然排在大陸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