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消滅了弗朗，卻沒有帶回一點憑證呢？」
小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冷漠的，臉上卻是笑著的。
「因為那個機器人弗朗實在是太厲害，我們還是用了你的酸瓶才把它給消滅。」
吉奧設計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輕鬆的，臉上卻是冷漠的。
「小老頭，這麼說你是不相信我們？」蘭克道。
小老頭道：「我當然相信你們，我說過你們是好人，我當然相信好人。」
吉奧道：「既然相信我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問呢？」
小老頭皺起了眉頭，卻又微笑道：「因為我實在是為你們著想，沒有憑證，就證明不了是你們消滅的弗朗，塔鎮高額的賞金，你們可就拿不到了。」
吉奧道：「那可真是勞您費心了。不過，我們此行卻不是為了錢，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小老頭這才發現，面前的兩個年輕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對。
「你們這次來，恐怕不單是告訴我你們消滅了弗朗的事吧？」小老頭問道。
吉奧正色道：「你說的沒錯，我有事問你。」
蘭克也正色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有事問你。」
小老頭看看吉奧，又看看蘭克，忽然笑了。
沙漠虎的殘骸已經被他們拖進了實驗室。
小老頭拿出放大鏡對著那堆損毀的零件仔細察看了一番，那樣子像極了法醫解剖屍體的時候。
小老頭收起了放大鏡，道：「這東西應該是沙漠虎，一種速度超級快的輕型戰車，你們能把它擊毀也著實不容易。只是……」
「只是什麼？」
小老頭眼中露出憂色：「上次那位姑娘，這次沒有來，難道是受傷了？」
「何出此言？」
小老頭道：「我看見這些殘骸上還沾有血跡。」
蘭克呵呵一笑：「你放心，我們誰受傷都有可能，那位姑娘可不會受傷，這輛沙漠虎也是她親手擊毀的。」
吉奧道：「不過我要問的，正是這些血跡。」
「什麼意思？」
「這些血跡，是人的。」
「然後呢？」
「這個人已經死了。」
「然後呢？」
「這個人，是和沙漠虎一起被炸碎的。」
小老頭一聽這句話，眼神忽然變得迷離，嘴唇不住在顫抖。
不僅嘴唇在顫抖，他全身簡直都在發抖。他的表情，又像是憤怒，又像是恐懼。
過了半晌，小老頭才說出一話來：「你是說，沙漠虎裡面，有人！」
「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吉奧道，「會不會是有人俘獲了沙漠虎，將他改造成了自己的武器。」
「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小老頭道，「沙漠虎是全大陸機動力最高的戰車，是諾亞製造出來的。沒有任何人能俘獲一輛完整的沙漠虎，最多只是像你們一樣將它擊毀而已。」
天很熱，但吉奧仍然覺得後脊背發涼，因為他已經確定了一件他死都不想確定的事情。
「那現在只有一種可能了。」吉奧道。
「諾亞的背後，一定有人類！」蘭克接著道。
小老頭卻突然閉上了眼睛，嘴唇緊閉，他擰著眉頭，一副傷心痛苦的表情。
吉奧與蘭克對視一眼，然後問道：「巴亞斯先生，你是不是知道寫什麼？」
小老頭猛地睜開眼，卻已經止不住淚水，他卻偏偏又笑了起來：「我的一生犯過很多錯誤，真的非常多！」
吉奧和蘭克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也沒有多問，他們知道小老頭還要繼續說下去。
「我最近犯的一個錯誤，應該又給這個世界添了很多麻煩。」
蘭克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發明了這麼多武器，就是希望能找到真正能用到的人。我曾經找到了幾位勇士，將那時候我最好的武器裝備贈予了他們，可惜他們已經成為歷史。」
「然後呢？」
「有一天我又找到了一些人，贈予了他們武器，希望他們能多為鎮子消滅寫敵人。結果沒想到，他們並不是勇士，連普通人都不是。」
「他們是誰？」
「他們，是一群匪徒，他們騙走了我的裝備，然後去燒殺搶掠。我本來只是聽說了這件事，但今天我基本已經完全確信。」
「為什麼呢？」
「因為只有我發明的磁力干擾器，才能讓沙漠車束手就擒。他們肯定是用磁力干擾器俘獲的沙漠車！」
「你剛才不是說，沙漠車是沒有人能俘獲的嗎？」
小老頭一陣苦笑，道：「或許，我早就沒把自己當成個人吧。」
吉奧道：「原來你那天說背叛了人類的人，就是他們？」
「沒錯。」
吉奧卻突然開心起來，至少他搞清楚了並不是諾亞受人操控，而是有人利用小老頭的發明幹壞事。至少，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樣壞。
「那些匪徒在哪裡？」吉奧問道。
他這一問，蘭克心裡卻一顫，因為他已經知道他的老大又準備管閒事了。經歷了新世界和大瀑布的事，他對匪徒更加痛恨，也更加畏懼，因為人心實在是比機械狠毒得多。
小老頭答道：「沙漠虎每次都是從北方來的，那些匪徒的老巢，應該在沙漠的北方。」
吉奧突然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就算知道他們在哪裡又能怎麼樣？」吉奧道，「以我們的裝備，僅僅是消滅一輛沙漠狼就追了二十幾公里，還用了無數顆炮彈。恐怕就算找到了那群匪徒也打不過。」
蘭克突然走到小老頭面前，問道：「小老頭，你不是發明了什麼干擾器麼？那些匪徒有你的干擾器才能俘獲沙漠虎的。」
小老頭道：「那干擾器的材料也是偶然得來，只有那一個，現在已經造不出來了。」
蘭克也嘆了口氣，低頭不語。
「不過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小老頭的這句話，讓二人眼睛又重新放起光來。
「什麼辦法？」
小老頭道：「沙漠虎的速度很快，普通的主炮副炮根本無法命中，但有一種裝備卻可以幫助戰車的特殊炮提高命中率，或許對沙漠虎有效。」
吉奧欣喜道：「我們那輛紅色坦克就有特殊炮，那到底什麼裝備？」
「是追蹤雷達，但是可惜材料已經不夠，現在做不出來。」
蘭克問：「什麼材料？」
小老頭道：「叫作雷達花。」
吉奧問道：「哪裡有？」
「卡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