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稀罕。」

  葦慶凡「呵」了一聲，隨後醒悟這好像是黎妙語的口頭禪，他邊說著，邊拿起手機建群，然後把四人都拉了進來，主動發言：「有啥事在這裡說，別動不動就屏蔽某個人，這不公平。」

  「你不是不稀罕嗎？」

  李婉雲覺得好笑，質問姐夫一句，又到群裡面去@姐姐和妙妙：「又多一個群！」

  江清淮笑道：「就是，還偷偷摸摸的建群。」

  黎妙語：「某個人是誰呀？怎麼被屏蔽啦？」

  葦慶凡修改群名為「火車小分隊」

  李婉儀：「好難聽的名字。」

  黎妙語：「應該叫：美女與野獸，哈哈哈哈」

  李婉云：「哈哈哈哈」

  李婉雲修改群名為「美女與野獸」

  李婉雲修改群名為「鮮花與牛糞」

  李婉云：「這個更貼切」

  葦慶凡：「這麼誇我多不好意思啊」

  葦慶凡：「那我也只好勉強承認自己是鮮花了」

  江清淮：「？？？」

  黎妙語：「？？？」

  李婉云：「？？？」

  李婉云：「@李婉儀快排隊」

  黎妙語：「已經沒隊形了」

  黎妙語：「我正讓她發呢，你就把隊形破壞了」

  江清淮：「就該早點出消息撤回的功能」

  李婉云：「就是就是」

  李婉儀：「說正事啊，去哪吃飯」

  葦慶凡：「你們不是都商量好了嗎？」

  黎妙語：「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李婉雲你真的把群名字改成這樣了」

  她說得莫名其妙，但葦慶凡一下子明白：鮮花插在牛糞上嘛！

  哪怕他自認是「鮮花」，這種曖昧也不會隨之減弱、消失的，如果只有李婉儀、黎妙語、江清淮倒沒有啥，前兩個早就插在牛糞上了，江清淮現在處於微妙的過度階段。

  可是，小姨子還在裡面呢。

  而且這名字還是小姨子改的……

  他原本正想要改回來的，但妙妙的節奏卡得太好了，現在他反而不敢改了，免得給人慾蓋彌彰的感覺。

  江清淮轉頭看向李婉雲，李婉雲臉頰有些發熱，打字道：「我覺得很貼切啊！」

  江清淮抿抿嘴唇，也低頭打字道：「確實貼切。」

  黎妙語：「啊對對對！」

  李婉儀：「不說了，車上玩手機頭暈。」

  葦慶凡：「妙妙你看著點學姐。」

  黎妙語：「還用你說？」

  她跟著發來語音：「我這麼體貼這麼靠譜，當然能照顧好學姐啦~」

  李婉雲也跟著發語音：「嘁，你最不靠譜了。」

  「你這是嫉妒。」

  江清淮推薦的餐館在秦淮河邊，要繞一段路，反正時間還充足，兩輛車便都往那邊過去，下車之後，葦慶凡讓兩位司機也到餐廳去吃飯，葦總請客，但不坐在一塊。

  葦慶凡五人進了包廂，坐下來的時候，黎妙語多日不見，自然挨著葦慶凡，李婉儀起身，似乎要往另一邊坐。

  江清淮往旁邊隔開一個座位，正要坐下來，李婉儀笑道：「我跟婉雲坐一塊吧。」

  這是讓江清淮與葦慶凡挨著坐一塊。

  江清淮微怔，李婉儀笑道：「我跟婉雲說話。」

  「好。」

  江清淮神情平靜，笑著答應，只是臉蛋有些發紅，在李婉儀和葦慶凡之間坐了下來。

  「嗯？」

  旁邊的黎妙語揉捏著下巴，擺出一副「我發現事情不簡單」的神態，梨渦淺笑，完全不掩飾自己對於目前李婉儀和江清淮之間關係的好奇和八卦。

  李婉儀沒好氣白了她一眼。

  江清淮不理黎妙語，拿起菜單，道：「看看要吃什麼。」

  李婉儀湊過來看了看，笑道：「反正都沒什麼忌口的，你來定吧。」

  「我來吃過，那個『美人肝』挺好吃的。」

  黎妙語來這裡吃過，笑嘻嘻的推薦，「還有個『懷胎魚』，適合學姐這樣的大肚婆吃。→」

  李婉儀沒好氣道：「你才是大肚婆呢。」

  李婉雲問：「你來吃過啊？」

  黎妙語點頭道：「對啊，跟我爸爸媽媽一起來的，我媽媽挺喜歡這家的。」

  「那得嘗嘗。」

  李婉雲左右打量，道：「這邊裝修還挺好的。」

  江清淮選了幾個菜，又拿給葦慶凡和黎妙語，讓她添改，她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也打量著這裡的包廂和陳設，心情有些複雜。

  很小的時候，她媽媽就說過想要來這裡吃飯，但一直都沒有機會。

  她去京城讀書的時候，心裏面還帶著美好的憧憬：好好上學，以後工作賺錢，說不定爸媽還有複合的可能。

  到那個時候，她有錢了，一家人可以來這裡吃飯。

  就算爸媽沒有辦法複合，吃頓飯應該還是可以的，至少可以完成一樁夙願……

  然而，如今媽媽變成了柳玉冰，以後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美人肝是什麼？」

  耳邊傳來李婉雲看了下菜單，終於知道剛剛黎妙語說的菜是什麼了，有些疑惑的問道，透著些匪夷所思的感覺，「人的？」

  「當然不是啊。」

  黎妙語翻了個白眼，「上哪弄去？」

  生活總要往前看的……

  江清淮心中暗暗嘆息，笑著解釋道：「用的是鴨胰和雞脯，我在其他地方吃過，不知道這裡會不會更好吃。」

  李婉儀笑道：「應該挺好吃的，這邊是妙妙推薦的菜。」

  「那是！」

  黎妙語微微揚起下巴，「等下你們嘗嘗就知道了。」

  幾人閒聊的時候，葦慶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看了眼，黎妙語已經睜大眼睛，對旁邊的其他人道：「阿姨~」

  李婉儀和李婉雲對王淑華都很熟悉了，只有她和江清淮倆人相對比較陌生，而她其實也是接觸過幾次的，有比較好的基礎，唯一零基礎的「差生」就是江清淮。

  因此，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掃，然後停留在江清淮臉上，主要是跟她說的。

  江清淮清亮的明眸輕輕眨動，隨後展顏微笑起來，道：「哎！」

  李婉儀和李婉雲姐妹倆都噗嗤笑出聲來，黎妙語怔了一下，然後也反應過來，揚手要打江清淮，嗔道：「你還想長輩分？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你來拍呀！」

  江清淮也有「黎妙語傳染症狀」加重的趨勢，但或許也可以說是本性使然，高中初識的時候，她就有點「瘋癲」，並不是只有清純乖巧的一面。

  她聲音壓的很低，因為葦慶凡接通電話了。

  「喂，媽~」

  葦慶凡招呼一聲，手機裡面王淑華問：「你們到哪了？婉婉呢？」

  「我旁邊呢。」

  葦慶凡有點無奈，自己連話都沒說兩句呢，老媽就迫不及待要看兒媳了。

  之所以給他打電話而不是給李婉儀打電話，其實也不是想他，而是因為老媽覺得懷孕了用手機不太好，之前還提醒李婉儀儘量別把手機放在身上。

  他把手機攝像頭往旁邊挪過去，先掃過的是江清淮，她明顯有點緊張，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婆婆」，居然是通過手機視頻，也算是緊跟著人類科技水平的發展了。

  這樣想的同時，她臉上已經露出清純乖巧的笑容，揮手招呼道：「阿姨好~」

  屏幕裡面的王淑華眨了眨眼，顯然有點驚訝，不知道自己來看兒媳婦的，怎麼看到一個陌生人……不過這閨女長得可真俊啊！跟婉婉都有的一比……

  從單純的審美角度來說，王淑華其實更喜歡江清淮這種清純乖巧的長相——老一輩人都喜歡，很符合她們的審美觀。

  李婉儀美艷大方，固然漂亮，但對於一些思想保守、又不了解的老古董來說，很可能直接就暗戳戳的覺得是「狐媚子」。

  不過，學姐固然天生媚骨，但有氣質壓著，人前的形象更多是美麗大方，媚的一面只便宜了某個幸運的狗東西，這也是王淑華第一次見到就喜歡的緣故。

  「這是我同學，現在也是同事，叫江清淮。」

  葦慶凡介紹了一下，王淑華笑道：「哎，你好你好……」

  李婉儀察覺到了江清淮的緊張，側身湊過來，展顏揮手笑道：「阿姨~」

  王淑華看到兒媳婦，登時忘記了這個漂亮女同學，雖然有點奇怪為啥她坐在兒子兒媳之間，這會兒自然不會問的，忙道：「婉婉，你們吃飯了嗎？」

  李婉儀接過手機，笑道：「正在餐廳呢，還沒上菜呢，你們吃了嗎？」

  「正吃呢，你們在哪吃的？」

  兩人聊天的語氣都親切隨意，黎妙語對此是早就見慣了的，江清淮卻覺暗暗驚訝，對壞女人的「勢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但心情並不沉重，反而覺得輕鬆不少。

  王淑華給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很溫柔、慈和，不像是事情很多、苛責待人的性格。

  「省城一家餐廳，清清推薦的，就是剛剛那個漂亮女孩……」

  李婉儀說著，把手機攝像頭又轉過來，讓江清淮出鏡，笑道：「她家就是省城的。」

  江清淮覺得自己平常挺聰明的，但此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手機屏幕里的王淑華，繼續維持住甜美乖巧的笑容。

  黎妙語和李婉雲坐在旁邊，看到江清淮明顯緊張的樣子，互相看看，都在悄悄偷笑。

  「哎，那好，省城好，水土也養人，你們這同學長得真好看，皮膚也嫩。」

  王淑華依舊用家鄉話，笑著客套，話倒是真的，縣城在華北，省城卻屬於江南，江清淮很有江南女子的水秀靈氣，皮膚也很好，比黎妙語周身肌膚如玉的冰肌玉骨也不差。

  「沒有，學姐比我漂亮多了。」

  江清淮有點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道：「阿姨也很漂亮，看起來好年輕。」

  「哎呦，我都老了。」

  王淑華很開心，夸自己很開心，夸兒媳就更開心了。

  李婉儀把手機轉回來，倒不是擔心江清淮搶歡心，而是過猶不及，第一次「見面」這種火候就已經很好了。

  王淑華看到兒媳婦又出現在屏幕裡面，又問：「離火車站遠嗎？跟慶凡說，你們別光吃飯，別耽誤了。」

  葦慶凡不滿地道：「好好吃飯就是兒媳的，記著別耽誤做車，就得叮囑我，是吧？」

  「你不記著誰記著？」

  王淑華嗔了兒子一句，又叮囑李婉儀：「火車得好幾個小時呢，你想睡就睡，可別累著，也別拿東西，讓慶凡和婉雲拿就好了……剛懷孕，這個時候可得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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