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聽朋友說你這裡可以預定將進酒，現在還可以嗎？」

  路邊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裡，一個穿著白色背心、花色大褲衩的男生手裡拿著台手機走了進來，看到店裡年輕的老闆正在給人貼手機膜，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可以。」

  曹澤邊小心翼翼地給手中的iPhone4貼上磨砂膜，邊頭也不回的回應道，「但價格不確定，到時候按市場價，定金一百，不要的話可以退給你。」

  他說著話，拿起一把使用了很長時間、邊緣磨得相當圓潤的塑料「刮刀」，動作輕柔的把貼膜下面不多的幾粒氣泡趕了出去，然後拿著手機換著不同角度看了一下，確認膜貼的十分完美，這才遞給櫃檯外等待的一對年輕情侶，並叮囑道：

  「磨砂膜會影響到屏幕清晰程度，如果你不喜歡用的話，可以來找我換高清膜，給你算便宜點。」

  女生接過手機，看了看後，很滿意地點點頭，男生則問：「一共40，對吧？」

  「對，古詞2的貼膜15，iPhone4的貼膜25，一共40。」

  曹澤點了點頭，見男生遞過來兩張二十元的鈔票，接了過來，不留痕跡的用手指摩梭著，確認手感正常，隨手放進了抽屜裡面。

  女生「咔嚓」一聲按滅了自己的白色iPhone4，放進隨身的小包包裡面，又問：「能便宜多少啊？」

  「那得看你貼什麼屏幕了。」

  曹澤笑了笑說道，「大概三塊錢吧。」

  女生不滿地抱怨道：「這也太少了吧？」

  「我這是小本生意，賺點辛苦錢。」

  早已經在擺攤時候鍛鍊出來的曹澤依舊溫和地笑道，「便宜兩三塊就挺多了，多拉個回頭客，你們有朋友要貼膜的、買手機的，都可以到這裡買，肯定比外面便宜。」

  大褲衩男生見這邊有生意，就沒有急著詢問，站在櫃檯旁邊好奇打量，見玻璃櫃檯裡面、牆壁上擺放、掛著的都是貼膜、手機殼、耳機、充電器、充電線等手機配件。

  他見這對情侶就要離開，正準備交定金，卻見那男生遲疑了一下，又問：「你這邊能拿到將進酒啊？當天嗎？」

  「那肯定是當天。」

  曹澤見似乎又有生意上門，忙笑著回答，賣一台將進酒趕得上他好幾天貼膜的辛苦錢，「不過我也不確定當天能拿到幾台，反正我這邊按順序登記，到時候我按順序挨個打電話……您在別的地方買到了，或者不想買了，我這邊的定金隨時都能退。」

  大褲衩男生問：「大概加多少錢啊？」

  「那這不好說了。」

  曹澤確實不太清楚會加多少，「按照古詞手機的情況，高的話加七八百都正常，少的話兩三百吧。」

  有女朋友的男生道：「不是說這次備貨很充足嗎？而且好像也沒多少人買。」

  「古詩詞哪次新手機不是這樣說？」

  曹澤依舊耐心回應，「連小米、魅族首發的時候都得加價，不過等等早晚都會回到正常價格的，你們要是不著急的話，也可以等幾天，我這邊也有。」

  女生嫌棄道：「那手機太大了，拿都拿不下。」

  「屏幕大看電視舒服啊，而且電池也大，耐用，還有腰圓鍵、指關節截屏……」

  曹澤覺得自己都要變身成銷售了，覺得回頭有必要讓葦慶凡給自己優先供貨，雖然自己這邊進貨量不多，但自己熱情啊！

  「我再考慮一下吧。」

  見女朋友似乎有點不耐煩，男生沒有再詢問，遲疑了一下之後，牽著女朋友的手離開了。

  大褲衩男生則掏出一百塊錢，遞了過來道：「我要白色的啊，1+16G版本就行。」

  「行，我給你記一下。」

  曹澤不急著收錢，先拿出本子和筆出來，「您貴姓啊？手機號碼多少？」

  男生報了姓氏和號碼，同時看了一眼，見他拿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了至少十幾個人，問：「這手機買的人多嗎？」

  曹澤道：「還挺多的，但沒有古詞2和青春版的人多，畢竟價格貴一千多。」

  「主要是配置也沒啥提升，8655和8650區別也不大。」

  大褲衩男生顯得十分懂行，「我就是看著那個腰圓鍵挺好的，試一下，不喜歡就給我爸用，他經常出差，電池大點好用，喜歡的話我就再買一台。」

  曹澤登記完畢，笑道：「那感情好，到時候第二台你也可以到我這裡買，免費給你送手機殼和貼膜。」

  「第一台送嗎？」

  「肯定也送啊。→」

  曹澤笑呵呵地道，「你都在我這裡買手機了，我不能再讓你花錢去別的地方貼膜吧？不過就這一次啊，小本生意，第二次貼膜就得收費了。」

  「行，那你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好，慢走啊！」

  那男生正要離開，聽到有「叮咚」一聲，這聲音有點熟悉，好像是洛神0的最新提示音，他循著聲音看去，見櫃檯後面桌子上放著一台白色手機，大屏幕、腰圓鍵，赫然就是自己想要買的將進酒。

  他愣了一下，曹澤已經轉身拿起了手機。

  此時安卓系統還沒有鎖屏通知，洛神系統同樣沒有做，他用圖案解鎖劃開了手機鎖屏，看得是謝瑤發來的消息：「曹丞相在幹嘛呀？」

  曹澤沒有立即回復，看到那個男生盯著看，於是跟對方對視了一眼。

  「你都在用了啊？」

  大褲衩男生明顯很吃驚，「不是明天才銷售嗎？」

  「我這是通過朋友拿到的工程機，沒有售後的。」

  曹澤解釋道，「真正銷售的機子不能打開的，不然要罰款還有取消拿貨資格。」

  他見對方好奇，於是遞了過去，「你要不看看？不能拍啊，不然得連累我朋友了。」

  「行，行，謝謝啊！」

  男生知道他是自用的手機，沒有去看靈犀、簡訊、圖庫這些比較隱私的軟體，打開設置，看了一下內容，道：「好像是屏幕更清晰了啊！」

  「對，這是720P的屏幕，清晰度跟iPhone4差不多了。」

  「你這邊能拿到三星note嗎？」

  「……這個沒有，我主要是賣配件，有朋友在古詩詞公司，順便拿點貨來賣，手機不是主營業務。」

  「……你朋友幹嘛的啊？」

  「就古詩詞公司上班嘛。」

  「真爽，工程機都能拿到。」

  男生有點羨慕，拿著這台將進酒手機看了看設置里的各種選項，又看配置，順便嘗試了一下腰圓鍵、指關節截屏，嘖嘖道：「大屏幕看起來好像是更舒服啊……」

  曹澤笑道：「那肯定啊，葦慶凡都說了以後手機都是大屏幕，他什麼時候說錯過？」

  「也對！」

  男生很認同的點了點頭，「葦總確實牛逼！」

  他想了一下，道：「那我直接定兩台吧，一黑一白。」

  他把手機還給曹澤，然後拿出錢包，曹澤道：「不用不用，100塊錢定金就夠了，我給你備註一下要兩台，到時候有的話我給你打電話啊。」

  「行！」

  對方有點意外，但利索的答應下來，擺擺手道：「那麻煩老闆了，我先走了啊。」

  「好，慢走啊~」

  曹澤送走了對方，心情愈發愉快，看了一下本子上記錄的名單，默默算了一下，就算拋開前面那些自己亂寫的假的預定名單，也已經有12台手機了！

  如果全部賣出去，哪怕全部是原價，也有7200塊錢的淨利潤！

  如果每台加300的話，就有10800塊！

  「……葦慶凡真特麼賺錢！」

  他心情複雜、但更多還是歡喜的在裡面罵了一聲，然後放下本子，給謝瑤回復消息：

  「剛忙完。」

  「剛剛有人訂了兩台，一共12台了。」

  謝瑤沒有立即回復，曹澤知道她也在上班，並不著急，放下手機，又來到旁邊桌上，去看網店有沒有新的諮詢或者訂單。

  就這樣，在店鋪、網店以及女朋友的聊天之中，店鋪外面的陽光逐漸暗淡了下去，謝瑤快下班的時候，他收到了林兆海的消息：「晚上一塊吃飯？」

  曹澤：「為啥？」

  林兆海：「特麼的多久沒見過你了啊！」

  曹澤：「我特麼開店啊，要賺錢的，不能為了一頓飯提早關門吧？」

  林兆海：「又不差這一會兒。」

  曹澤：「屁！真就差這一會，明天將進酒開售啊，今天預定的人多，晚點吧，吃夜宵可以。」

  林兆海：「行吧，我問問葦總有沒有空。」

  曹澤：「好。」

  下班之後，謝瑤坐公交車來到附近，然後步行走到了這邊，曹澤剛剛給人貼完一張膜，目送著對方離開，謝瑤走進了櫃檯裡面，笑吟吟地道：「呀，曹丞相生意不錯嘛？」

  「我怎麼聽著像是黎妙語的語氣……」

  曹澤撇了撇嘴，牽著她的手問：「你餓不餓？」

  「有點，你想吃什麼？」

  「看你啊。」

  「那我去買炒菜吧。」

  「行。」

  謝瑤去買了炒菜，兩人窩在櫃檯後面狹窄的空間裡面一塊吃飯，期間有人來貼膜，曹澤趕緊放下饅頭，先給人把膜貼好，然後再來吃飯。

  「要不下次吃飯的時候先把門關上吧。」

  謝瑤小聲咕噥道，「或者關了門，我們去店裡吃，掛著十分鐘後回來的牌子嘛……吃飯都吃不好。」

  「沒事，這次人家來了沒人，下次人家可能就不來了。」

  曹澤繼續吃飯，「就算不是有意識的，下意識也會有這種不爽的情緒。」

  謝瑤白了她一眼，她先吃完，曹澤把剩下的飯菜都差不多掃光，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丟垃圾，又有人進來問：「老闆，你這裡能預定將進酒嗎？」

  「能，能！」

  曹澤擦了一下嘴巴，趕緊答應，謝瑤默默收拾乾淨小桌子，然後拿了垃圾去丟掉。

  這裡並不算繁華，甚至給人一種有點破舊的感覺，夕陽自西方天際照耀過來，金橘色的光芒將視野里的一切都暈染出電影畫面一般的色彩。

  謝瑤來到附近有點髒的垃圾桶里丟了垃圾，又看一眼不遠處高高矗立的商場、住宅，那裡的夕陽看起來都更加的乾淨、美麗。

  她略有些羨慕和遺憾的收回目光，轉身往男朋友的小店走過去，腳步輕快，嘴角含笑。

  「我們正在往那裡走過去……」

  她心裏面偷偷地想，那裡是高高矗立、乾淨整潔、可以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和家，是已經漲到了每平米三萬多塊錢的很昂貴的未來。

  那很遙遠，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和他正在往那裡走，很努力、不停步的往那裡走。

  來到小店門口，她看到曹澤正在那個用了好幾年的、葦慶凡送的筆記本電腦前打字，並且在間隙里伸懶腰、活動身體，不禁略微有點心疼，於是又悄悄地想：

  「如果走累了，走不動了，或者發現趕不上了……就找葦慶凡和黎妙語先借點錢……反正不要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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