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
江清淮確實沒注意到自己剛剛是不是笑了,但不管是不是,都不會承認的,翻了個白眼表示對室友們的惡作劇很嫌棄。→
「還不承認?」
梁玉秀伸頭過來質問,「到底跟誰聊天啊?」
「人事啊。」
江清淮嫌棄的把她腦袋撥一邊去,然後儘量用隨意的語氣道,「跟我說我的工作有調整。」
「啊?」
周莉有點吃驚,「什麼調整?」
彭娟和梁玉秀則異口同聲:「升職了?」
江清淮搖了搖頭,見校道空空蕩蕩,前後都沒人,於是直接說道:「說是葦慶凡在招秘書,準備在公司裡面提拔……」
她還沒說完,彭娟就忍不住道:「葦慶凡讓你給你當秘書?」
周莉和梁玉秀也都是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家眼裡女秘書是幹嘛的」的八卦表情。
「不是!」
江清淮本來就心亂,此時更添了些羞惱,加了重音嗔道,「葦慶凡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是需要個秘書。
「然後人事部的人覺得我跟他是同學,然後又已經在公司實習過一段時間了,覺得我比較合適,所以問我有沒有意向試一下。」
她說完之後,三個室友互相看看,半晌都不說話。
江清淮沒好氣道:「說話啊,剛剛不是話很多嗎?」
梁玉秀捏著下巴作出思索狀,道:「我在考慮要不要也去古詩詞上班。」
江清淮失笑道:「你也想去當秘書啊?」
「我怕哪天黎妙語帶了一群人去公司把你打一頓!」
梁玉秀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到時候就周莉你們兩個人,打不過。」
周莉嗔道:「加上你就能打過了?」
「多個一個人多分力量。」
梁玉秀撇撇嘴,又看彭娟,彭娟沒好氣道:「就不能勸著不讓她去當秘書嗎?」
「有道理!」
梁玉秀豎起大拇指,「還是大娟你比較聰明。」
「我又沒答應!」
江清淮當然知道她們在故意勸自己,有點氣悶地道,隨後遲疑了一下,又接著道:「我問了,這就是葦慶凡女朋友的主意。」
因為其他人認知里的「葦慶凡女朋友」都是黎妙語,她沒說是李婉儀。
周莉、彭娟、梁玉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被這個消息打懵了,一時間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啊!」
江清淮撇嘴道,「怎麼都不說話了?」
又遲疑了一下之後,彭娟道:「她沒病吧?」
梁玉秀點頭道:「不好說!」
周莉則看著江清淮,狐疑道:「我記得你說過,你跟黎妙語關係挺好的?」
「還行吧。」
江清淮想了一下,比較模糊地道,「我也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肯定是懷疑你了。」
梁玉秀很篤定地道,「所以故意讓你去當秘書,看你會不會忍不住勾搭葦慶凡,抓到把柄,然後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從公司趕走……」
她分析一番,最後道:「這就叫『鄭伯克段於鄢』,幾千年前的老把戲了。」
「你看書看傻了吧?」
彭娟撇撇嘴反駁道,「真懷疑的話,不讓江清淮去古詩詞上班不就行了嗎?」
梁玉秀道:「那樣名不正言不順啊。」
「談戀愛還講道理啊?」
彭娟嗤之以鼻,「真講道理,真要名正言順,就不用亂猜疑了,把江清淮弄去給葦慶凡當秘書,整天朝夕相處,就不怕被清淮反殺了嗎?」
梁玉秀點頭道:「好像也有道理。」
「什麼道理啊?」
江清淮有點羞惱,「我是去上班的,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上班跟談戀愛也不矛盾啊?」
梁玉秀笑嘻嘻地道,「你要是真能反殺,我還挺期待的,就怕被人家堵辦公室裡面,還要扒衣服的那種。」
「滾!」
江清淮瞪了她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彭娟道:「反正我覺得應該不是故意的,不然純屬多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周莉思索了一陣,也道:「我也覺得,本來就是為了避免風險,何必還要去冒險?」
正常思維裡面,這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然而,江清淮卻很清楚葦慶凡的情況,所謂的葦總女朋友,學校認為是黎妙語,公司認為是李婉儀,實際上兩個都是。
那麼如果是梁玉秀說的這種情況——梁玉秀自然是隨口瞎扯,不過江清淮覺得可能是歪打正著了。
這可能不是懷疑自己,而是兩個女孩子擔心葦慶凡以後還會找別的女人,沒有安全感,想要通過這件事情求個心安。
自己這麼漂亮的女秘書朝夕相處,都能謹守底線,還怕外面別的妖艷賤貨嗎?
「也許,可能,說不定……人家就是覺得清淮比較合適呢?」
「你自己相信嗎?」
「要是換了你是葦慶凡的女朋友,你會主動給他推薦一個漂亮的女同學去當秘書嗎?」
「而且這個女同學還暗戀你男朋友……」
「你閉嘴!」
「黎妙語不知道清淮暗戀人家。」
「你也閉嘴!」
「你不要惱羞成怒,我們在理性討論……」
「就是,免得你在辦公室裡面幹啥的時候,忽然被人家堵門……」
「到時候不還是要我們去救你?」
「好啦好啦,你們認真一點……」
「不想跟你們說話了。」
……
回到宿舍,四人仍然在討論,不過江清淮已經不想理會三個室友室友了,因為她們好像都覺得自己會趁機去勾搭葦慶凡似的……
我就不能是因為單純想當秘書嗎?
雖然實習期工資一樣,到手工資可能是做UI設計更賺錢,可是當秘書升職肯定更快啊,干幾年之後,至少當個主管總沒問題吧?
她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隨後又趕緊驅散掉了。
自己還沒答應要去給他當秘書呢……
經過最初的混亂之後,她已經慢慢理清楚了思緒,這件事情不外乎幾個可能。
一,自己多心了,李婉儀和黎妙語並沒有懷疑過自己;
二,李婉儀和黎妙語確實懷疑自己了,然後有意推動這件事情,那麼目的不外乎兩個:
其一,示威!
明確的告訴自己,她們完全信任葦慶凡,自己沒有任何機會;
其二,姑息養奸,像梁玉秀說的那樣「鄭伯克段」;
這裡的緣故可能會比較複雜,一方面可能沒辦法確定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是因為葦慶凡自己的問題。
她們倆缺乏安全感,想要通過某些事情重新獲得安全感,恢復對葦慶凡的信任。
最有效地方式,無疑就是葦慶凡做出讓她們信任的事情。
比如,拒絕一個跟他少年時相識、大學同窗幾年、畢業後又給他當秘書的漂亮女人的誘惑。
她們兩個擔心的不正是這種事情嗎?
當然,還有最後一個更扯淡的可能,那就是故意給自己機會。
等於是告訴自己:雖然我們現在是葦慶凡的女朋友,但是我們願意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你要是成功了,可以加入我們,我們沒有意見……
最後這個太扯淡,估計就算是葦慶凡自己都不敢有這種念頭,因此迅速被江清淮排除。
剩下的兩個,她比較傾向於「姑息養奸」……「鄭伯克段」應該更合適一點,姑息養奸只是手段,目的是更快清除隱患……
雖然看起來也很扯,可是能排除其他不可能選項之後,最後一個就是正確答案——雖然這不是做選擇題,但一個從小考試的人做出這樣的判斷很正常。
那自己該怎麼選擇呢?
拒絕?
接受?
她坐在自己的電腦桌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習慣性的打開了一個新聞網站,這是去年暑假實習期間養成的習慣,但並沒有認真去看。
該怎麼選呢?
「我們討論半天了,你想好了嗎?」
嘰嘰喳喳半天之後,彭娟伸腳在江清淮椅子上踢了兩下,「你去不去當秘書啊?」
「對啊,去的話我和大娟就準備也去實習了。」
梁玉秀也跟著幫腔,生怕她中計,「到時候我們四個人至少能跑掉。」
「到時候我們三個跑掉,就把你一個人丟下。」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嗔道,「我就算是去當秘書,也是為了工作啊,又不是為了勾搭葦慶凡?」
因為宿舍里只有四人,她說話明顯隨意了不少。
「你以為誰都能當好秘書啊?」
梁玉秀見她似乎還真要去當秘書,沒好氣地反駁道,「尤其是女秘書,最難當了……而且你和葦慶凡本來就是同學,你又長得漂亮,風言風語肯定少不了……」
「對啊。」
彭娟也力勸,「而且秘書說白了就是助理嘛,到時候端茶倒水的……還有,黎妙語那邊肯定會整天盯著你,只要你犯一點錯,就想辦法把你開了,到時候你連其他工作都做不了。」
周莉也有點猶豫,剛要開口,江清淮無奈而又氣惱地嗔道:「好啦好啦,吵死了……我又沒說要去給他當秘書!」
「沒有就好。」
梁玉秀立即換了副笑臉,「就是嘛,咱們要才華有顏值,要能力有顏值的,何必去幹這種活,你就好好上班,不要自己找麻煩。」
彭娟道:「要我說都不要去葦慶凡公司上班,不然說不定黎妙語還會盯著你……」
周莉見她倆越說越離譜,微嗔道:「別小人之心啊,清淮去年不就已經去實習過了嗎?也沒見黎妙語針對她啊。」
「那是實習,現在是準備要正式上班了,能一樣嗎?」
「就是。」
如果說之前梁玉秀、彭娟她們還有點觀望態度的話,經過幾次與黎妙語的接觸,旁觀者清的她們已經打消了任何僥倖心理。
就葦慶凡和黎妙語這種情況,分手的可能性太低了。
既然如此,就得想辦法打消江清淮的任何妄想,最好直接離開京城,離葦慶凡遠遠的。
周莉在感情處理的事情上吃過虧,還差點連累江清淮也沒命,這本來也是她的態度,只不過比較相信江清淮,覺得她會保持理智。
而且,因為之前的那次事情,她對江清淮更多了發自心底的信任和親近,雖然知道江清淮沒有機會,不想讓江清淮越陷越深,可感到她對去古詩詞上班的期待和歡喜,卻又忍不住給她找藉口,甚至願意陪著她一起去。
不過,梁玉秀和彭娟所說確實也有道理,實習和正式上班的含義確有區別。
她糾結和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梁玉秀和彭娟道:「我們就先別干擾她了,讓她自己想清楚吧。」
頓了一下,又道:「我們可以晚點去上班,你先想清楚,這不是小事,她們倆雖然說的有點誇張,但也有道理。」
「誰誇張了?」
梁玉秀和彭娟都不滿的咕噥,但是也沒再說什麼了,讓江清淮清淨下來,認真想清楚。
四人幫著江清淮發了一下表格,隨後都窩在宿舍裡面沒出門,各自忙碌或者休閒,中午一塊下樓吃了飯,回來陸續上床午睡。
江清淮確實有點糾結,這種糾結不僅僅是不是去做秘書,與她個人來說,牽扯到了更多的東西。
這些東西很難在短時間內理清楚,不過,關於眼前事情的決定確越來越清晰。
甚至,如果真的坦蕩自問,這個答案,或者說是意願,可能從一開始就在心中了,只不過她自己也難以接受而已。
選擇拒絕,會少很多麻煩,踏踏實實的上班工作就好了,不用考慮別的。
選擇接受,毫無疑問會添許多麻煩。
葦慶凡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自己跟他是同學,風言風語應該不會太多,但肯定會有的……
要考慮分寸,不能授人以柄,李婉儀和黎妙語究竟是什麼目的還不清楚,但「養奸克段」的可能很大,一不小心,真的會被開除……
還有,自己沒當過秘書,也還不清楚要做什麼,但剛開始肯定會辛苦……
總之,選擇接受,會有很多麻煩……
那該怎麼選呢?
作為一名優秀的少先隊員、團員、黨員,從小長在紅旗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女性,面對困難,要怎麼選擇還用說嗎?
當然是迎難而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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